林汐鷗坐在沙發上,頭微微垂著, 頭發貼在脖頸, 眉眼似是有些困了, 揉著眉心, 打了個哈欠。
她心裡其實是慌得。
說話時的語氣卻特彆輕鬆,透著一股慵懶,開口說道:“騙什麼?確實是他讓我搬過來照顧你的。”
紀斯平眸子發暗,力道不輕不重地揉著腳踝, 指尖摩挲了幾下:“為什麼聽他的?”
林汐鷗抬眼看他, 輕聲說道:“因為我的公司要跟他做筆生意。”
他低下頭沒吭聲,繼續揉腳踝,屋子裡頓時安靜下來,忽然鬆開手, 緊盯著林汐鷗, 眼裡的怒氣全暴露出來:“你當我是傻子嗎?”
林汐鷗咽了咽喉嚨, 不動聲色地掐了自己大腿一下,抬眼看著他:“那你想要什麼答案?”
紀斯平盯著她看, 眼神暗了暗, 整個都透著一股陰鬱, 跟往常的他一點都不像,一字一句地說著話。
“我不知道, 從認識你開始, 我就像沒了主心骨一樣, 天天跟在你身邊, 你說什麼,我就聽什麼。”
“我唬弄自己,你即使跟彆人有曖昧,最喜歡的也是我。遲早有一天你可以安心待在我身邊。”
紀斯平肌肉緊繃著,說到這兒,停了一下,然後聲音特彆得輕:“可是你跟我爸又糾纏在一起,算怎麼回事?”
林汐鷗心裡有些發怵:“我剛才在車裡已經解釋過了。”
她隱約覺得這次玩大了,要是圓不回來就真的是在作死。
紀斯平盯著她看了半天,忽然笑了一聲,垂著頭,又撫上她的腳踝,慢慢撫摸,動作極為輕柔。
他嗓音喑啞:“你這裡我摸過無數次,親過無數次,比我自己身上的部位都熟悉。”
紀斯平的指尖觸碰著她的腳踝,低下頭輕輕吻了一下,扯了扯唇角,眼裡卻沒一絲笑意:“你有沒有傷到,我再清楚不過。”
“之前你說腳疼,結果跟我親熱過後,第二天早上就踩著高跟鞋去公司了,好幾天都沒有露麵。”
林汐鷗臉上維持著冷靜的神色,冷不丁被他看了一眼,心裡特彆虛。
紀斯平開口說道:“腳疼這個借口,用一次就夠了。”
林汐鷗垂著眼睫:“我是真的疼。”
看著她的樣子,紀斯平忽然攥緊她的腳踝,用的力氣特彆大,緊咬著牙,帶著怒氣:“你到底在想什麼,為什麼要跟他糾纏?我不好麼,我哪裡讓你不滿意了。”
他現在其實還是懷疑,不敢確定,也不想確定。紀斯平巴不得林汐鷗說的都是真話,沒有騙他。
林汐鷗特彆清楚這點,勉強穩住心神,坐直了身子,皺緊眉頭:“該解釋的我已經解釋過了,你不相信,我有什麼辦法?”
她抬了抬下巴,又解開兩顆扣子,肌膚上的吻痕暴露在空氣中,抿唇說道:“你覺得我會帶著這些痕跡,去跟其他男人私會嗎?”
林汐鷗看著他,語氣透著散漫:“而且,即便我真的跟彆人有什麼,你吃什麼醋呢?”
紀斯平充滿怒氣的表情一怔,盯著她的唇,聽見:“我從未答應過你什麼。”
潛台詞就是,連男女朋友都不是,連醋都沒資格吃。
紀斯平身子幾乎開始顫抖起來,眼神尤為可怕,他驀地上前抓住林汐鷗的胳膊:“那你為什麼要跟我上床?”
她頓了頓,身子往前傾,寬大的衣領敞開,有幾縷發絲落在紀斯平臉上,有些癢:“很舒服。”
上床隻是因為舒服,而不是喜歡。
更與愛無關。
紀斯平能在林汐鷗眼睛裡看到他的崩潰。
可是他覺得自己越陷越深了,比愛她還要深。
他抿緊唇,眼神變得有些可怕。
樓下的車燈一直亮著,紀辭還沒有走,盯著林汐鷗的住處,過了許久,燈還是沒有亮起。
反而紀斯平家裡的燈一直亮著,剛才客廳的滅了,臥室的亮起。
他被剛才腦子裡冒出的念頭,弄的心神不寧,總覺得不對勁兒。摸出來手機,給紀斯平打過去,好半天都沒有人接。
紀辭皺著眉,從車裡摸出來一包煙,噙在嘴裡點上,煙霧頓時彌漫在車裡,吸了大半根以後,眼裡的情緒越來越複雜。
他把煙摁滅,低聲罵了一句。
紀辭覺得這個念頭太過荒唐,根本不可能,可又止不住的擔心,緊抿著唇,突然他打開車門,外麵的熱氣頓時撲了滿臉。
小區的蚊子很多,他在原地看著林汐鷗的住處,猶豫著要不要上去,他怕紀斯平萬一隻是覺得被監視了,才發脾氣。
剛才好不容易糊弄過去,如果再去找林汐鷗,被紀斯平發現了,還指不定怎麼鬨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