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駕崩, 頓時朝堂大亂,群臣無首,湊在一起相商政事,誰也不服誰的勁兒, 亂成了一鍋粥。
連帶著後宮的妃子也哭哭啼啼,覺得天塌了一樣, 皇帝平日裡身子健壯,一夜連著寵幸幾個妃子都是有的, 哪裡就能想到這麼快就沒了。
她們還年輕, 往後的日子可怎麼過。原先雖說皇帝一門心思的撲在林汐鷗身上, 可後宮都覺得他總有個膩的時候, 但這會兒全完了。
沒有一點兒盼頭。
皇帝死的時候,隻有林汐鷗在身邊,而且還是大婚之夜, 他白天毫無預兆,竟就這麼突然死了。
著實可疑的很。
林汐鷗的身份又尤為敏感, 西遲國的公主,保不齊存了複國之心, 想要殺了皇帝為自己的父王母後報仇。
可她身份太過尷尬,若皇帝早一天死,林汐鷗還是個沒名分的,便能隨意將她處置。如今卻已是皇後, 這要如何是好。
群臣雖說吵得厲害, 但在這件事兒上達成了一致, 甭管怎麼樣,先把林汐鷗看管起來再說。
坐在一邊兒聽著的宰相,沒有說什麼,拿著茶杯,吹散眼前的霧氣,輕抿了一口,杯子放下,茶蓋突然發出聲音,大的很。
頓時把正探討激烈的大臣嚇一跳,以為他動怒了,雖說現在並無新皇登基,無人能真正做主。
可丞相的權利擺在那兒,原本皇帝在時,他還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現在沒人能製他。
臣子屏氣凝神,生怕得罪他,丞相靠著椅背,周身都透著尊貴,眼神冷淡,抬眼掃過去,他們更加膽怯幾分。
“都看著我做什麼,就按你們商量的辦。”
大臣們鬆了口氣。
礙著林汐鷗的身份,他們不能把她關到大牢裡,隻能在宮殿中禁足。她一下子從錦衣玉食的待遇,下降到粗茶淡飯。
連伺候的宮人也隻剩下兩三個。
林汐鷗被養的嬌氣了,一時受不了這個,看著那些飯菜,嘗了一口,頓時難以下咽,把筷子放下:“誰要吃這些,拿走拿走。”
還將那些下人送過來的被褥全扔在地上,被麵料子粗糙的很,哪裡能跟原先蓋的那床薄被相比。
她頗為嫌棄。
宮人們也不勸她,收拾了碗筷就退下,誰知道林汐鷗過幾日,是否還活在這世上,何苦去討好她。
這事兒還未過一天,就傳到了丞相耳朵裡,那心腹跪在地上,語氣頗為不忿:“她落到這種地步,竟還囂張的很,跟宮女們嚷嚷著要吃鮮果子。”
當真是認識不到她自個兒的處境,心腹麵帶嘲諷:“她還真以為是那皇帝還在的時候,什麼都由著她,您過陣子完成了大事,就可將她處死。”
皇後又如何,她朝中無人護著,還是彆國的公主,又是最大嫌疑害死皇上的,讓她死對於丞相來說,簡直是易如反掌。
心腹正想著這些,冷不丁聽見丞相開口:“昨兒彆國不是剛進貢來一批新鮮果子麼,每樣挑些好的給她送去。”
心腹愣住,錯愕地抬頭看他,頗為驚訝,以為自個兒聽錯了。丞相卻繼續說道:“再找幾床好料子的被褥,交待廚子飯菜還如當初一樣做。”
說完這些,他就繼續翻看桌上的書,沒有解釋這麼做的緣由。仿佛這樣是正常的。
心腹都懷疑丞相的腦子出問題了,竟然對皇帝的女人這麼好,又沒什麼可利用的價值。莫非也被那女子蠱惑了?
他不敢多說什麼,立刻著手去辦。
宮殿裡,站著十幾個宮人,手裡拿著托盤,放著各種水果,床上的被褥也換成了上好的料子,頗為柔軟。
林汐鷗滿意地靠在榻上,脫了鞋子,露出一雙白嫩的腳,雙腿微微蜷縮,捏了顆果子放到嘴裡。
汁液甜美,特彆的好吃。她眯起眼睛,點了點頭。這日子過的才舒坦嘛,之前也太慘了。
係統看不過去,之前哪裡慘了,雖說是粗茶淡飯,但宮裡的東西能差到哪兒去?連太監宮女都嫌白麵難吃了。
林汐鷗就是被養嬌氣了,再過一陣子,怕是得成隻吃挨著魚頭那一塊兒的肉,純屬慣的。
林汐鷗聽見係統說的話,笑了一聲,這些享受可不是白得的。
她雖被大臣禁足在此,可說到底還是頂著皇後的頭銜,什麼錯處都沒定,怎麼平白無故就待遇規格下降了呢。
每日吃什麼,用什麼,可都是規矩。除非那幫宮人得了誰的話,那幫大臣自是不會閒到這種地步,去操心她的吃穿用度。
妃子就更不可能了,她們連自己都快顧不上了。
而自從她鬨了脾氣,把被褥當著宮女的麵摔了,轉眼就又變成了好吃好喝。這事兒肯定是丞相乾的。
不為彆的,就是想讓她知道,有他在才能保證她過好日子。
林汐鷗又剝了一顆果子,果肉晶瑩剔透,輕輕咬了一口,等著吧,丞相遲早要找到這兒來。
要她依附於他。
但是林汐鷗沒想到一等就等了一個多月,天剛亮還躺在床上歇息,睡眼惺忪,忽然宮殿闖進來一個人,宮女跪在地上,壓根不敢攔。
隻能驚呼著:“皇後還未起,丞相大人您……”
他卻已經掀開幔簾,走了進去,林汐鷗躺在柔軟的床上,外麵的光線照進來,枕頭上的青絲泛著光澤。
今日是新帝登基,連帶著要冊封太後,新皇的生身母親定是要封的,而原先皇帝後宮幾個地位較高的妃子,沒有一個誕下子嗣的,想要太後的名分,根本沒資格。
她們全都盼著能得個歸處,這會兒正在大殿,等候新帝冊封,隻要能待在宮中養老就好。
可沒想到,大殿上竟設了兩個太後之位,顯然是要冊封兩個,除了新帝的生身之母,肯定就是先帝後宮中的妃子。
林汐鷗肯定不在考慮之內,雖說是皇後,可如今已經被軟禁了,怎麼會輪到她呢。
後宮的妃子頓時激動起來。
這會兒林汐鷗躺在床上,半夢半醒。她五官精致嫵媚,雙眼閉著,身上穿著雪白的裡衣,衣領散落,露出一片肌膚,尤為白嫩,絲毫不遜色那裡衣。
丞相走到跟前,一把將蓋在她身上的被子扯開,林汐鷗睜開眼睛,迷茫地看著他,然後蹙眉:“為什麼要吵醒我。”
她側臉蹭了蹭枕頭,嘴裡抱怨著,修長纖細的手捂著嘴打哈欠,姿態慵懶的跟貓一樣。
丞相的勁兒很大,抓住林汐鷗的胳膊,她頓時被拽起來,身子軟的很,由於慣性,靠在他身上,頭發貼在側臉,抬頭看他:“你,你乾什麼?”
似是剛剛反應過來,知道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