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二十四章(1 / 2)

雖是白天, 但陽台處的窗簾並未全部拉開,屋內的光線並不十分明亮。

薄晏要比林寒高大半個頭,再加上此時,林寒腳上還穿著一點跟都沒有的拖鞋, 和他說話,她需要仰著頭。

從她的角度去看薄晏, 好似比以前消瘦了些。

原本想回答他的話, 到喉口卻哽咽住了, 心底某處, 像是被絞肉機給絞了一下, 那種痛,如此的清晰, 並且越來越清晰。

她強壓下去不斷湧出來的負麵情緒,努力讓自己在薄晏麵前保持著淡然。

淡然到, 似乎已然釋懷掉兩人的種種過往。

“是又如何, 不是又如何,我個人感情方麵的事, 好像與薄總無關。”她一字一句。

薄晏麵色似更顯得蒼涼了些, 他目光入神的看著林寒, 仿若不想放過她臉上任何一絲細微表情的變化。

兩人就這樣僵持了片刻後,薄晏忽的笑了, “是啊, 與我無關, 這四個字, 你竟說的那樣輕鬆。我原以為,多少你對我還是有些感情的,看來是我太高估自己。”

剛才好不容易壓下去的傷感,再聽到這句話後,又開始蔓延開來。

這一瞬間,她想到的隻有逃離,遠遠的逃離,再也再也不想看到他。

在他麵前保持淡然,真的需要極大的自製力。

小的時候,她性格是屬於很放肆的,高興就是高興,不高興就是不高興,從來不會偽裝自己。

後來,她也不知道是不是聽父親教導的多了,性子就這麼潛移默化的變了,會很好的藏起自己的情緒,不被人輕易瞧出來。

林寒按在門框上的手因為太用力,指尖不知何時已蒼白。

體內的力氣,也已被抽乾,現在的她,連站著都覺得有些吃力。

為什麼還要來找她,為什麼就不能放過她,也放過自己。

她真的沒有勇氣,再去經曆第二次像七年前那般,蝕骨灼心般的痛苦。

“喲,看來我來的還真不夠巧,薄總也在。”

空氣裡輕飄飄傳來一個似玩味卻又有些低沉的男聲。

這個聲音,讓林寒和薄晏臉色都變了,不過兩人臉色的變化卻截然不同。

薄晏眼神急劇收緊,而林寒則顯得輕鬆不少,猶若解脫。

林寒按在門邊的手終於鬆了,這是她第一次感覺到沈斯澤的出現不僅一點都不讓她討厭,反而還滿是歡喜的心情。

伴隨著說話聲落,緩緩的腳步聲在空氣中顯得格外清楚。

一下一下,就像撞擊在林寒的心頭,使得她原本的酸楚感消散不少。

薄晏收回視線,不再看林寒,轉身目光淡淡的投向來人。

過道的窗戶很小,隻有少許的光線投了進來,不過過道的聲控燈很聽話的亮著,比屋內還要亮。

沈斯澤隻手插著兜,步履放得極緩,唇畔微勾,臉上的笑容似有若無,和往日一樣,那表情讓人捉摸不透。

“要是早知道薄總在這裡,沈某就晚幾分鐘再過來。”

薄晏垂下來的手心握了握緊,“沈總來這裡是?”

沈斯澤目光往門口瞟去,很淡然的口吻,“來接林小姐晚上參加林家的家宴。”

雖然他在薄晏麵前沒有稱呼林寒為女朋友,可是家宴這兩個字,卻足矣表明他現在和林寒之間的關係。

薄晏本來就不怎麼好看的臉色更是一變,唇邊滑過一抹極其苦澀的笑意。

家宴……

這兩個字像是一把刀,狠狠在他心上割了一刀。

他想起林寒父親來找他時的場景,原本體內翻騰的血液,陡然像是一盆冷水澆過,把他整個人給灌了個透心涼。

就算他求得林寒原諒又如何,他還是跨不過橫隔在兩人之間那道難以攀爬的門第之山。

也隻有沈斯澤這樣的人,輕而易舉就能參加她家的家宴。

這就是既殘酷又血淋淋的現實。

他沒有再多說,也沒有回頭看林寒一眼,離開了這個讓他充滿痛苦不甘但又無可奈何的地方。

在薄晏身影消失在過道後,沈斯澤才走到林寒麵前,眼神裡似噙著笑意,但那笑,卻隻讓人感覺到危險。

林寒已經沒有心情再去理會沈斯澤,滿腦子都是薄晏剛才來找她的情景。

在薄晏離開的瞬間,她的心一下子就空了,最後支撐著的力道沒了,身子一滑,半跪在地上。

林寒的反應,使得沈斯澤麵上的表情更難以捉摸。

他眼神微眯的垂眸看著坐在地上的人影,那樣的無助楚楚可憐,從認識她到現在,他何曾見過她這樣的一麵。

從第一次在會所大門見到她那會,她渾身上下就像是布滿了荊棘,旁人靠不近半分,當時他就對她感到好奇。

而此時的林寒,和那位平時無論遇到什麼事,總是表現出一副冷靜淡然的林家大小姐,根本就完全判若兩人。

“既然林小姐對那位薄總舊情難忘,何不追出去,坐在地上顧影自憐,可實在不像是你林小姐的風格。”

沈斯澤的語氣很淡,聽不出喜樂。

沉浸在自己世界裡的林寒,沒有理會沈斯澤的話,她不想在沈斯澤麵前顯得脆弱讓他看笑話,手撐著地,想讓自己站起來。

可身子卻仿若不聽她使喚,她根本就不想動,不想去任何地方,隻想找個無人的,陰暗的地方,一個人靜一靜。

每當痛苦的時候,她就喜歡把自己關在黑暗無人的房間裡,或是發呆,或是睡覺,等心裡全部被陰影填滿,她就好像變得刀槍不入一般。

沈斯澤那原本看不出情緒的麵孔,不知何時已經變得深沉起來,一向喜怒不形於色的他,卻明顯讓人感覺到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