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
司機把鬱唯一和季昀送到單元樓下就離開了。
鬱唯一打量豪華的入戶大廳, 她又不是沒見過世麵的人，通過裝潢細節就可以知道這裡麵的房子價格會是一個可怕數字。
至少可以買好幾棟季昀的三層畫室。
重點這隻不過季霄其中一處住所罷了。
反觀季昀，名下隻有那間南山公寓, 鬱唯一特意查過，公寓的位置算不上好，總價不高，它是季昀自己攢錢買的, 沒靠季家半分。
再怎麼季昀也是季家的二少爺，季家的財產他多多少少也應該占一份。
季霄當家後，他是怎麼做的呢？
這狗比東西一邊偷著小綿羊的健康, 一邊什麼都不給小綿羊。
但凡季霄在某方麵補償過季昀, 至少可以看出他還有那麼一丁點良心。
所以鬱唯一在憤怒之餘, 很是納悶，為什麼這樣的人都能當男主？
寫這本書的作者三觀是不是被狗吃了。
轉而又想, 種類繁多, 還有犯了半部刑法的人設作為男主呢。
這種類型的她也看過, 沒穿進這樣的裡，某種意義上來說算是一種幸運。
而且和季昀相處的這段時間, 鬱唯一看出來了，季昀對身外之物並不在乎, 於他來說, 錢是自己掙的, 並且夠用就好。
他越是這樣, 鬱唯一就越為他打抱不平。
此刻看到皇庭軒內的環境, 她心裡頓時生起了小九九。
昨晚鬱唯一那一招斷子絕孫腳可是下了大力的，雖然不至於就此斷送狗比季霄的下半輩子，但至少能讓他吃個大苦頭。
他突然派人來接季昀一起吃午飯的行為, 說明季霄下半身絕對處在一個不好受的狀態裡——因為他找季昀一起吃飯，肯定是想將傷害轉移到季昀身上。
這都是鬱唯一得到消息後，瞬間推斷出來的。
想到這裡，鬱唯一忽然對季昀道：“老公，大哥讓我們過來吃飯，我們總不好雙手空空地上去，這裡應該有超市，咱們買些東西吧。”
季昀明顯沒想過要帶東西，聞言愣了愣，思考過後認為鬱唯一說得有理，同意了她的提議。
走了兩步，鬱唯一突然“哎喲”一聲。
“老公，我腳崴了下。”旁邊有休息椅，她直接坐下去，可憐巴巴地望著季昀，“你去買，我在這裡等你好不好？”
季昀視線向下，她穿著簡單的白帆鞋，露出形狀漂亮的腳踝。
他屈腿半蹲，看了會兒，實在看不出來，用手語問：“嚴重嗎？”
——“應該不是裝的吧？”
對上他認真的眉眼，鬱唯一淚流滿麵，剛剛她差點以為小綿羊是在擔心自己來著，結果卻是在檢查她是不是假裝。
“沒事兒，休息一下就好了。”
季昀站起來，繼續手語：“那你在這裡等我。”
頓了頓，又問：“需要買些什麼？”
鬱唯一拿出手機：“我微信發給你。”
季昀點點頭，轉身去找超市，等看不到他的身影，鬱唯一蹭一下跳起來。
嘿嘿，她就是假裝噠！
她直接進入戶大廳，輸入司機告訴他們的電梯密碼。
電梯會直接把她帶到季霄所在樓層。
這個過程中，鬱唯一迅速發了一個購物清單給季昀。
已經找到超市的季昀看著清單上麵的各類水果，微微皺眉，苦惱地想：買多少才算合適？
*
季霄讓人備好一桌豐富的午餐，醒了瓶價值不菲的紅酒。
就等季昀到來了。
他自覺自己對季昀很不錯了。
接管季氏企業後，季霄本打算分一些股份給季昀，從某種角度來說，季昀算是他的替身，他不介意讓這個工具人多一些錢財上麵的保障。
反正也費不了多少錢。
結果季昀不但拒絕，還搬出大宅獨自生活，讓他不得不找人時常盯住季昀的動靜，避免他突然消失。
好在這麼多年，季昀一直老老實實開著他那家畫室。
等待季昀來的過程中，他在思考後續對季昀的處理。
季昀失語之後，隻是交流方麵有些不太方便，他獨自生活是沒有問題的。
要是沒了聽力，他的自理能力將會大幅度下降，必須有專人照顧。
到時候是由他出麵，把季昀送到季氏旗下的療養院專門養著，還是放任不管，交由鬱唯一全權處理，畢竟他們二人有著合法的婚姻關係。
季霄思考的就是這一點。
他隻要確保季昀能好好活著就行。
說起來似乎對季昀不公平，可誰讓他季霄是這個世界的主角呢。
配角給主角讓路，不是天經地義的？
到時候讓他自行選擇。
季霄在心裡給出答案，看了眼時間，應該快到了。
他迫不及待想要擺脫下半身帶給他的影響。
“係統，鬱氣值轉化出來了嗎？”他問。
得到肯定答案後，他起身緩步往門口走。
身為溫暖的大哥，請弟弟過來吃飯，親自給他開門，自然地拍一拍他肩膀，這樣既能顯出他對這個弟弟的疼愛和看重，又能輕而易舉將鬱氣值轉過去。
每次季霄都是這麼做的。
門鈴響了。
季霄嘴角上揚，一把拉開大門。
“大哥，驚喜嗎？！”
季霄：“？？？”
季霄脫口而出：“怎麼是你？阿昀呢！”
“大哥，你不歡迎我來嗎？”鬱唯一臉上的驚喜笑容凝固，語氣低落，眸光垂下，仿佛嬌嫩的玫瑰失去光澤。
她的視線順勢嗖嗖射向狗比季霄下半身，王八蛋看起來居然行動如常。
嗬，肯定是裝的。
瞧他那一臉掩飾不住的失望，她有理由懷疑季王八早就等在門口，這樣他能馬上接觸到季昀，把鬱氣值轉過去。
——所以她剛按門鈴他就開了門。
季霄心中思緒電轉，麵上滴水不漏地說：“阿昀沒說你會一起來，我有些意外。”
“想給你一個驚喜，就沒讓阿昀告訴你。”鬱唯一眼睛彎成漂亮的月牙，矜持道，“大哥，我讓阿昀在樓下的超市買東西，怕你等急了，所以我先上來……我們現在下去接他吧。”
這就是她讓季昀獨自去超市的原因。
季霄肯定不會讓人知道他那裡受了傷，麵對她的邀請，他又是疼愛弟弟的好大哥，必然會答應。
不答應她也有法子逼著他答應。
她要讓他每一步都像走在尖刀上。
顫抖吧，季瘟狗！
季霄臉色僵住。
他現在下半身之所以表現得很“安靜”，那是建立在他沒怎麼走動地前提之下。
對麵的女人似乎感覺到他的為難，於是小心翼翼地說：“大哥，你要不想下去沒關係的，我自己去接阿昀也可以。”
先來個綠茶式的激將法。
季霄的呼吸粗重了些，他現在沒心思去分析幾天不見，鬱唯一居然一口一個“阿昀”，因為係統要他答應，不能拒絕，否則就是崩人設，他要受懲罰。
“……”他的聲音仿佛從齒縫中擠出來，透著森森的寒意，“我換雙鞋。”
這麼快就妥協了？
鬱唯一後退兩步，耐心等待，從季霄僵硬換鞋的姿勢可以確定他在強裝正常。
果然，她的斷子絕孫腳威力很大很持久的嘛。
看我怎麼玩兒死你！
季霄要保持自己的形象，就得像正常那樣大步行走。
“大哥，你臉色不太好，是不是哪裡不舒服？”進了電梯，鬱唯一關切詢問。
季瘟狗的臉色難看得像是吃了翔。
“沒有。”斬釘截鐵。
“哦。”她瞄了眼他的下半身，笑得特彆甜。
季霄靠著強大的忍耐力來到超市。
隻要見到季昀就好了。
他在心裡這樣反複對自己說。
“阿昀沒有出來，應該還沒買完，我們進去找他吧。”鬱唯一心情好得就像中了百萬彩票，“你平時忙著工作，估計都沒時間逛超市，一家人逛超市很開心的。”
季霄的臉色泛起可怕的青白，他抬腕看了眼手表，啞聲道：“我在外麵等。”
這時，超市入口，季昀左右手各拎著一個口袋走出來。
“……”小綿羊怎麼買得這麼快！
鬱唯一鬱悶了，她可是打算讓季瘟狗在超市好好享受一番呢。
看到鬱唯一，季昀微愣了下，旋即注意到鬱唯一身旁的是季霄，而說著在外麵等的季霄一看到季昀，立刻大步朝他走去。
但比他更快的是鬱唯一，她幾下跑到季昀身前，用季昀完全沒有反應過來的速度從他手裡搶過口袋，遞給抵達的季霄：“好沉哦，大哥，你提一下。”
季霄現在滿腦子都是將鬱氣值轉移過去的念頭，等他的問題解決之後再和鬱唯一算賬，因此他沒有猶豫地接過了口袋，另一隻手迫不及待去拍季昀的肩膀。
“阿昀……”季霄眼底蹦出了喜色。
就在他的手即將碰到季昀肩膀之際，鬱唯一及時站過去看似巧合地格開了他的手，季霄的聲音頓時被堵在了嗓子眼。
他的表情就像吃了隻蒼蠅，並發現那隻蒼蠅剛從廁所用完餐出來。
“老公，大哥對你真好，特意下來接你呢。”鬱唯一朝季昀輕輕眨了下眼睛，她用自己的身體擋在季昀和季霄中間，季霄想碰到季昀，必須越過她這個阻礙。
而她這麼說，巧妙地避開了是她騙季昀去超市，然後上樓把季霄請下來的。
季霄也不可能對季昀說是鬱唯一上樓硬逼他下來的。
季昀就不會知道她騙了他啦。
這都是為了整季瘟狗，是善意的謊言！
——“今天要是讓季霄這塊狗屎沾到小綿羊一根汗毛，本仙女名字倒過來寫！”
季昀飛快地看了季霄一眼。
季霄氣得身體一陣顫抖，這個時候他要是繞過鬱唯一走到季昀另一邊，動作顯得太過刻意奇怪。
他隻恨不能掐死鬱唯一。
最終季霄忍住了，接下來有的是機會，他麵無表情地對抗著下半身帶來的連綿不絕地抽痛，儘可能保持著冷峻模式。
季昀的視線悄悄移動，望向鬱唯一的後腰——有衣服蓋著，除了他，沒人知道那裡“彆”著一把錘子。
他需要做的是防止她突然拔.出錘子向季霄動手。
最開心的就是鬱唯一，一邊欣賞季霄仿若做了痔瘡手術的走路姿勢，一邊雀躍地嘰嘰喳喳，一路上都是她的聲音。
“大哥，你這兒環境真好，房價不便宜吧。”
——“想辦法要過來記在小綿羊名下。”
“哇，那是什麼花？好高貴的樣子。不過這種花就是看著還行，實際不中用，跟某些人一樣，外強中乾，哪哪都不行。”
——“這裡特指季瘟狗，小綿羊你彆亂看，不是說你。”
“剛剛走過去的那個人好像是個明星，大哥，住這裡的明星是不是有很多？”
——“等以後和小綿羊搬過來，可以要個簽名神馬的……”
季昀：“……”
他第一時間想的居然是，假如真的搬過來，她會不會天天去蹲那些明星？
不對……
他為什麼要想搬過來的事……
這明明是季霄的房產！
——“要是能讓季狗比劈個叉就好了，以他現在的狀態，說不定能夠做到真正的嗶——（斷子絕孫）。”
——“但季狗比也不是傻子，這個難度係數太高，換一個簡單點的。”
——“灑辣椒油？抹清涼油？”
——“呃……會不會長針眼啊？”
季昀眉心緩緩擰緊，他越聽越茫然，其中還聽到了某種屏蔽聲。
鬱唯一到底在想些什麼？
鬱唯一並不知季昀頭腦陷入風暴之中，三人進入電梯，她直接把季昀擠到角落，整個人自然而然地擋在他麵前，仿佛是想讓季霄眼裡隻能看到自己。
季霄轉移鬱氣值再次失敗。
“大哥，你怎麼在抖啊？”她睜大眼睛，無辜又疑惑地問。
係統冷冰冰地警告：“控製好，不要再抖了。”
又痛又氣的季霄僵硬地轉過身體，差點把牙齒咬碎，他提著水果袋的手指已經被沉沉的重量勒得泛白。
季昀不知道買多少合適，隻好往多了買，這總不會出錯。
這點重量對男人來說算不了什麼，奈何現在季霄每一步路都如同走在刀尖兒上，加上兩大袋水果的負重……
那走的不止刀尖，而是燒紅的刀尖。
——“哈哈哈哈哈哈哈。”
季昀盯著她的後腦勺，幾秒後抬手略有些崩潰地按了按耳朵。
兩人挨得極近，鬱唯一的笑聲就像開到最大聲的音箱在他耳邊立體環繞。
——“一想到季狗比的嗶——（蛋蛋）快要爆了，渾身五體通泰的爽！”
什麼爆了？
季昀視線越過鬱唯一頭頂，疑惑地望向季霄。
一路上他的注意力全被鬱唯一吸引——鬱唯一嘴上不停說話，心聲也在不停刷新，他相當於一次性聽兩份聽力。
其中一份劈裡啪啦跟說相聲似的，他想無視都沒辦法。
季霄後背讓他看不出任何異樣。
……她的意思是，大哥身體某處受了傷？
電梯到達，走進玄關的季霄踉蹌了下，手中沉沉的兩個口袋啪的落在地上。
“大哥！”鬱唯一用活似看到季霄原地去世的震驚語氣，驚慌地喊了聲，與此同時她把自己牢牢粘在門口，她身後的季昀就算想去扶季霄也來不及。
千均一發之際，季霄扶住櫃子穩住身形。
鬱唯一發出了一聲失望地歎息。
——“我這個時候要是出奇不意地踹一腳……”
季昀覺得自己說什麼都要攔住她的腳。
但鬱唯一沒這麼做，因為穩住身形的季霄低啞著聲音，道：“阿昀，我頭有些暈，你扶我去沙發那坐一下。”
想用示弱的方式讓小綿羊主動觸碰你？
你想得美。
“老公，大哥這麼重，你那個力氣哪裡扶得住他。”鬱唯一回頭對季昀說了句。
“大哥，我來！”她英勇上前，虛托起季霄一隻手。
季昀：“……”
季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