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1:
沙發形成的方寸之地, 分不清誰的氣息更為炙熱。
光影交錯下,男人壓下的濃密睫毛輕顫,像蝶翼似的, 掠過湖麵,蕩起一串連綿不絕的漣漪。
他發紅的眼尾更是無比醒目,勾魂奪目。
勾她的魂。
奪她的目。
聲音更是如同添了蜜糖的催情劑,連同他說的話, 一股腦不講道理般砸下來, 砸得鬱唯一暈頭轉向, 心臟宛如看到貓薄荷的貓兒, 沒了半分理智, 狂跳得像是要彈奏一曲重金屬歌曲。
她呼出一口熱氣。
有那麼一瞬間, 她覺得自己聽力出現了幻覺。
摸硬了什麼的……
純屬是她自己不純潔的腦補!
害羞內斂的小綿羊怎麼可能說出如此直白的話, 肯定是她腦子不受控製, 忽然禽獸地亂想。
但是……
但是!
季昀依舊扣著她的的手, 掌心滾燙,拇指指腹意味不明地輕輕摩挲著她手腕內側,他的眼睛好像多了些朦朧的濕意, 看著她,似是在等待她的回應。
見她沒有回應,於是他握著她手腕的手落往危險地帶,借由這個動作, 無聲無息地向她證明——
我, 沒有, 撒謊。
“……”
鬱唯一那一點自我懷疑瞬間消失殆儘。
她的大腦仿佛被一排絢麗綻放的煙花霸占, 感官被迫放大,集中在某一處。
整個身體僵滯, 掌心過電似的酥麻成一團,太過突然,她竟然忘了這個時候應該做怎樣的反應。
然後,她後知後覺地覺得——小綿羊這個外號不能再賦予季昀了。
她不應該再叫季昀小綿羊。
小綿羊不適合他。
至少此刻不適合。
等等……
炸成一團的雜亂無章的思緒忽然又冒出一個問題:
身體徹底痊愈之後的季昀,難道這方麵也會隨之強化嗎?
呃,現在貌似不是想這些事的時候。
……迫在眉睫的情況,她該怎麼做?
此刻鬱唯一可以確認,季昀喝下的那杯紅酒,隨著時間的推移,酒意在一點一點蠶食他的情緒,否則他肯定不會突然之間變得這麼大膽。
要知道她可是什麼都沒做!
也就是說,季昀現在應該處於半醉的狀態。
那要是發生點什麼,她這算不算趁人之危?
鬱唯一思考得格外認真,以至於忽視了自己的手還被季昀危險地掌握著,大腦思考之際,由神經中樞控製的手無意識地動了動。
下一秒,她就聽到了一聲低低的、仿佛從由蜜糖建造的漩渦中剝離出來的呼吸。
甜得足夠讓人產生想要沉淪墜落的悸動。
鬱唯一喉嚨發乾,覺得自己渴得不行了。
空氣中攀升的熱度像是要烤乾了她……從手開始。
就在這時,鬱唯一放在桌上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明明平緩悅耳的鈴聲在此刻卻顯得急促和刺耳。
她和握著她手的主人身體同時一僵,季昀似乎愣了下,眼角的紅意稍淡,然後他目光往手機掃了一眼,眉心一蹙 ,鬆開了鬱唯一。
她收回了這隻滾燙發軟的手,用另一隻手去拿手機。
電話屏幕顯示來電者:鐘少。
鬱唯一用兩秒時間回憶起此人是誰,一時也不知道這通電話來得不是時候,還是來得正是時候。
但她下意識想著,應該拒接。
然而,僅管這隻手一直處於安全地帶,奈何仍然有些不爭氣,她點了兩下都沒掛上,反倒不小心接通了。
“……”
不怪我!
她快速看了眼季昀,後者安靜地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啊……
聽不到心音感受不到情緒就是這點不好。
鐘大少顯然並不知道自己這通電話來得不受歡迎:“我說美人兒,到底還去不去雲霧會所?什麼時候確認好時間啊? ”
雲霧會所讓季昀抬眸看了過來。
鬱唯一:“……啊?”
“啊什麼啊。”鐘大少懷疑起來,“你不會騙我玩的吧,我可是特意把會員都辦好了!”
鬱唯一頓了下才想起,之前因為季瘟狗的事找過鐘澤,想要讓他幫忙帶她去雲霧會所,後者很爽快地答應了,等她確認時間。
但因為季昀把事情解決了,她就把這件事忘諸腦後了。
“我可夠意思了啊,連你那個小白臉老公也同意一並帶進去。我還沒問,他為什麼也要去?你們真是夫妻?我怎麼總覺得被你騙了呢。”鐘少在那邊喋喋不休地說著。
“不好意思鐘少,會所我們應該去不成了,我想了想,夫妻倆去確實怪怪的。怪我一忙起來忘了跟您說了,實在對不住。這樣吧,等我回京市,請您吃飯賠罪。”鬱唯一有些汗顏,“地點您挑,一定讓您滿意。”
鐘澤像是知道會得到這麼個答案似的,一點也不意外:“我就知道你會放我鴿子,算了,誰讓本少喜歡你呢……”
鬱唯一並不當真,資深花花公子鐘澤,隻要是“美人”他都喜歡,他說出口的喜歡沒有一萬也有幾千,當真了才是笑話。
但她莫名覺得周圍空氣降了溫度。
“……等你回京市都過年了,你還能有時間來請我吃飯?”手機那端傳來飛機的轟鳴聲,鐘大少說,“擇日不如撞日,我剛下飛機,你劇組在哪?發個定位過來,本少順便逛逛。”
掛斷電話,她在微信上給鐘大少發去定位。
做完這些,鬱唯一看向季昀,發現他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將上衣穿了回去,正倚著靠背,盯著她看。
她先前感覺到的醉態,似乎沒有了。
酒醒了?
咳了一聲,鬱唯一眼神下意識往下瞄了眼。
……好像看不出什麼了。
“昀昀,你是不是醉了?”她率先開口,乾巴巴地打破靜默。
季昀忽然笑了。
那是和以前不一樣的笑。
以前他無論怎樣笑,都是無聲的。
而此時他笑起來胸腔微微震動,從喉嚨裡發出淡淡的聲音,像玉石互相擊打發出的清悅音律,好聽得讓人迷醉。
季昀看著她,眼尾上揚,笑意讓他的眼睛流光溢彩,他點點下頜,聲音依舊還有點啞,說:“嗯,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