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秋格一開始沒有反應過來,後來才發現他在一本正經地說騷話。
她連忙咳了幾聲便道,“我突然想起來作業沒寫完,先回去了。”
午間一股暖風低拂而來,而陽光也將天台上的陰影一寸一寸分割,站在頂端的少年俯視著樓梯口女孩消失的背影,額前打理得有些碎的黑發拂過眼睛。
他垂眼,下意識地撚了一下自己剛剛攥著她下巴的手。
女孩皮膚溫熱的觸感還停留在指尖,像是這天台上邊野花飄來的暗香,盈盈環繞揮散不去。
他垂眸,回想起方才她慌張說話的時候,淡粉的嘴唇一張一合的樣子。被人強迫地攥著下巴,聲音輕軟,臉頰因為緊張浮上一層楚楚動人的緋色。
一副任人索取的姿態。
幾乎是下一刻,他便彆過臉,嘴角抿成一條冷淡的直線。
·
後來,蘇秋格在和彭建達聊天的時候有意無意會去打聽關於謝星臨家裡的事情。
彭建達雖然是班上唯一一個能夠和謝星臨進行“正常”對話的同學,但是關於謝星臨的家庭情況還是了解得非常少,隻知道謝星臨年幼的時候家裡似乎出過什麼事。
而那以後,蘇秋格發現,她之前認為自己和這位同桌的關係已經漸漸變好,緊張氣氛趨於和平都是虛假的。
他們又回到了第一天坐同桌時的相處模式。
——那就是不相處。
她有什麼題目不會也不好去問他,隻能攢到第二天在課間的時候去問老師。
而那本黑色的數學競賽筆記本也被她塞進書包,在家才會拿出來看。
而這段時間尷尬的不僅僅是蘇秋格,在實驗二中走廊儘頭的高二12班,班裡的校霸蘇遠洲,今天也十分困惑。
過去了將近兩個星期,微信和Q.Q上沒有以前狂轟濫炸的99+未讀消息提示,短信裡沒有以前的天氣預報加穿衣小貼士。
蘇遠洲捧著手機驚訝地發現,似乎沒了蘇秋格,他的各大社交軟件都冷清了許多。
高靖作為他的同桌以及好基友,第一時間意識到了自己身旁這位祖宗的情緒變化。
高靖對於這件事情的看法是——
蘇遠洲就是賤。
以前人家小姑娘一口一個哥哥跟在他屁股後邊的時候,他多嫌棄。
現在人家不理他了,他就開始覺得難過了。
人至賤則無敵。
要是賤一點,臉皮厚一點還好。
但明顯蘇遠洲這人也不是什麼臉皮厚的主,要讓他主動去找蘇秋格是不可能的。
但是很明顯,如果蘇秋格還是不理他,他的心情可能越來越差,甚至還會波及到十分無辜不參與任何事件的自己。
想到這高靖特彆後悔,後悔當年自己怎麼就和一個這樣的玩意兒做了朋友,都怪他當初被蘇遠洲的好皮囊所欺騙,被他什麼缺朋友缺陪伴太孤獨所打動,結果上了賊船。
但是既然現在都是一條船上的玩意兒了,怎麼說都該幫幫他。
所以……
高靖摸了摸下巴。
看來隻能犧牲自己給他創造機會了。
蘇秋格課間刷題的時候被人叫了出去,說是有人找。
一般這種情況很少見,因為原主在學校似乎也沒認識什麼人,蘇秋格見的最多的就是那種膽子大的女孩子紅著臉給她同桌送東西,然後被她同桌毫無感情地拒絕。
蘇秋格正想著誰找她,一出班門就見到兩個男生。
這兩男生看起來還有些扭扭捏捏,你推我我推你的,其中一個見到她出來之後就把頭扭過一邊。
蘇秋格:??
這是什麼情況。
她仔細觀察了一番,發現這兩人還有點眼熟,像是在哪見過一樣。
高靖此時也和蘇秋格一樣有點搞不清情況。
這兩天他一直絞儘腦汁想著如何緩和這兩兄妹的關係,甚至連什麼英雄救美之類的橋段也想出來了,但是後邊就都被他一一否決掉了。
最後他還是選擇了最老土的方式——送東西。
他知道想要勸服蘇遠洲這龜孫子親自去送是絕對不可能,自己還得想辦法給他找個理由。
於是高靖隻好硬著頭皮對蘇遠洲說:“我訂外賣的時候多點了些東西,奶茶蛋糕什麼的應該是女孩子喜歡的,不如給你妹送去好了。”
蘇遠洲一聽是和蘇秋格相關的,一開始刻意裝作一副十分不屑的樣子,說了句,“關我屁事”。
但是沒過一會還是假裝隨意湊過來提了一嘴:“要送就去送唄。”
高靖這時候心裡嗬嗬一聲,想著我就知道。
“我一個人去也不太好,你和我一起去吧。”
於是就有了現在四目相對、相對無言、無語凝噎的死亡尷尬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