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出乎姚誌遠的意料。等他送走姚誌龍返回寢室後, 便發現屋中幾乎所有人看他的眼光都變得有些不對。
隻有賈富貴還是那副傻樂嗬的樣子,“姚誌遠同誌你還真的是阿龍的親大哥啊。阿龍臨走前囑托我一定要照顧你,還說你身體不好,腿傷沒有恢複完全。以後你也就是我親兄弟了,我在革委會還算有點份量, 以後誰都不敢欺負你。”
聞言, 姚誌遠不有感歎有一句老話果真說的沒錯——物以類聚, 人以群分。
姚誌龍不是個聰明孩子,他這曾經的老鐵看樣子也不是很機靈。
無論古今,雄性之間都喜歡鬥惡耍狠, 這話一說出口,豈不是告訴全寢室的人他是個好欺負的?大家都趕緊快來欺負他?
幸好姚誌遠一早就有了準備。當時的他正從自己身後的背包往外掏東西,聽到這話後,卻先是憨厚的撓了撓頭道:“謝謝賈富貴同誌, 不過我人雖然老實, 但是一把力氣還是有的, 不然咋可能年年都能在隊裡得到獎勵糧呢?而且我腿上的傷早已經好的差不多了,今兒個之所以勞煩我家小龍幫我把被褥搬到樓上, 也都是他強烈要求的,他心疼我這個哥哥而已。”
“心疼你這個哥哥?”
姚家這兩兄弟一個慣愛暴力威脅人,另一個則從一出現在寢室就開始裝腔作勢。馬援朝收拾不過姚誌龍, 卻覺得麵對著這比自己要低上一頭的姚誌遠,是絕對能夠乾的過的!
“姚誌遠,我看你不順眼很久了!你這個借著姚誌龍名義狐假虎威的孬孫, 讓比你小的弟弟在學校裡替你出頭保護你,你臉紅不紅啊!你還是個男人嗎你!”
姚誌遠的臉沒有變紅,反而瞬間一白,看著旁邊的賈富貴道:“他咋了呀?我咋了呀?我啥都沒做呀!他為什麼這麼對我呀?”
馬援朝本來還沒想怎麼滴姚誌遠,可人的劣根性便在於欺軟怕硬。
當聽姚誌遠這無辜至極又故作委屈的語氣,他心中的火氣逐次攀升,“你唧唧歪歪算什麼男人?你有本事出來跟我乾上一架,打輸了你就衝著女生宿舍樓大喊三聲‘我不是男人’然後滾出學校,打贏了我就再也不來找你的茬。”
幼稚!
姚誌遠心中暗道。
這樣他能得到什麼好處嗎?
不過他懶得和對方逞那些無謂的口舌之快。手心裡早已捏到自己想要在背包中尋找的那一個打火機芯,半響,他的麵上滑過一絲糾結,“那行吧。” 接著便大步流星的朝對方走去。
男人乾架一般先上的是腿上功夫,姚誌遠卻反其道而行,在對方腿腳劃拉過來時,機敏的朝側旁避去。接著一把抓住對方後腦勺的頭發,按下打火機芯電了對方一下。
一陣酥麻感自馬援朝的脖頸劃過,馬援朝本想抓住姚誌遠衣襟的動作瞬時間便這樣頓住,可是這也就隻是一瞬的功夫而已,待酥麻乾褪去,急紅了眼的他手腳並用想要讓姚誌遠好看。
在這樣的瘋癲狀態之下,姚誌遠不由挨了幾道對方的推搡。
然而馬援朝畢竟已然落了下士,一個不留神,被推搡到地上後,馬援朝的右臉頓時被一拳打腫。
同時,挨了一拳的右臉之上亦劃過一道酥麻之感。
馬援朝家中乃是雙職工家庭,不僅如此,由於父母身體原因,他更是這個時代難得一見的獨生子女!從小到大沒有打過這麼憋屈的架,一個控製不住,他的眼淚頓時溢滿了眼眶。
可令他沒有想到的是,他的眼淚還沒有掉下來呢,抓著他胸口衣領跟後腦勺頭發的姚誌遠竟先他一步急紅了眼,並哽咽道:“我說了讓你不要刺激我的!我說了想跟大家和平相處的!可是你卻非要逼我!”
“你以為我打不過你嗎?不是!我隻是想著無數的革命先烈剿日軍、驅國匪,為咱們提供和平安樂的學習環境,不是為了讓咱們來學校裡打架,而是為了讓咱們為中華之崛起而讀書的!所以我才不想跟你計較而已!我隻是想要安心讀個書而已!”
“你仔細好好想想吧,你對得起父母每一學年給你交的那七毛錢學費嗎?你對得起自己這個凝結了無數血與淚的名字嗎?”
“你不知道你也對不起!馬援朝,你活的真是太失敗了!”
姚誌遠所說的每一個字,每一個詞馬援朝都知道,但是放在一起譴責他,他卻變得啥都不知道了。
但這不妨礙他覺得那些話聽起來很厲害很有道理——他確實什麼都不知道,而且貌似確實也對不起爹媽給他交的那七毛錢學費跟耗費大關係給他改的這個極具愛國紀念精神/的/名字。
一時之間嘴唇囁嚅了好久,他都不知道應該如何反駁。
同樣覺得很有道理的還有側旁那一群拉架拉了好一陣子的同寢之人,他們聽的雲裡霧裡,卻也知道這件事是故意找茬的馬援朝做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