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遊星提著自己的小箱子,跟在沈知閒他們的身後,還帶這些剛剛睡醒的睡眼惺忪。
他有些迷糊,不知道這短短的路程裡,自己剛才怎麼就睡著了?
他記得沈知閒說完那句容易令人誤解的話,就沒有再多做什麼,隻是幫他把帽簷往下拉了拉,隔著帽子揉了揉他的腦袋,隻說了兩個字:“睡吧。”
然後,原本因為對方突如其來疑似撩人的話而有些多想的路遊星,竟然真的沒過一會兒就睡著了。
他還是頭一次在一個不算親密的alha麵前睡得這麼沉。
雖說這兩天跟著宋燃他們趕拍攝進度是熬了夜有些累,但路遊星還是有些為自己的表現驚訝。
他的身體,似乎本能地對沈知閒太放心了些。
不但沒有因為他的信息素而感到困擾,甚至……
他咬了咬下唇,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結論。
——甚至有些依賴身邊的alha,在對方的信息素包裹下,他能睡得更香。
他在飛機上睡得迷迷糊糊,轉醒時還習慣性地蹭了蹭蓋著的毯子,然後便因為這毯子一下子清醒過來——他睡著時有些糊塗,絕對沒有向空乘人員要過毯子。
是沈知閒,他想。
路遊星睜開眼,一雙眼因為得到了休息而水靈靈的,還沒看清楚現在的情況,就直愣愣正對上一雙近在咫尺的眸子。
沈知閒的手還按在他蓋著的毯子角上,兩張麵孔之間的距離隻有十幾公分。
路遊星把半張臉藏在毯子下,感覺自己的心跳都驀地加快了。
太近了,近到他幾乎能數清對方的眼睫。
咫尺之間呼吸相聞,路遊星垂下眼,有些不安的等待著。
沈知閒退回了座位。
他原本隻是在幫睡著了還亂動彈的小家夥拉一下毯子,沒想到對方還挺機敏,猛地睜眼讓見慣了大場麵的沈知閒都有些不知所措。
路遊星生著一雙偏圓的桃花眼,天生含情又帶著點無辜,那雙眼睛裡隻映著他時,讓沈知閒有種奇異的滿足感,這感覺與拿下一個新項目或者成功上市一家新公司的感覺完全不同,這是一種不希望與人分享的喜悅。
直到他看到對方垂下眼。
我嚇到他了,沈知閒想。
他順著剛才的動作將毯子幫路遊星拉好,然後規規矩矩坐回了自己的座位。
徐徐圖之,為上策。
冒進,不可取。
沈知閒想著,閉上了眼。
這個小插曲讓路遊星再也沒法繼續睡著,但他也不想麵對沈知閒。
他有點慌亂。
醫生曾經說過,他的病症很特殊,雖然看似與所有alha無緣,可能要終生都與抑製劑為伴,但也許就會有專屬於他的alha,能讓對所有alha信息素敏感到不適的路遊星覺得舒適的alha。
而那人將會是路遊星的頑疾最好的解藥。
他曾經對此不抱希望,抑製劑在家中堆了一櫃子,每天出門都規規矩矩打好抑製劑,雖然他知道,他的腺體幾乎與損壞了一般,除了在遇到alha時讓他不適以外,從來沒有像正常的oga那樣散發過誘人甜美的香氣。
這顆星球上有幾十億人,就算真的有那麼一個alha,又哪那麼容易被他碰到?
但緣分也許就是這麼奇妙。
路遊星閉著眼裝睡,手上悄悄抓住了毯子的邊緣。
沈知閒應該還不知道他是oga,畢竟他那個壞掉的腺體從來沒發揮過作用。
他心中為了這隱瞞而感到愧疚,又有些擔心。
他和沈知閒並沒有見過幾次麵,路遊星自己都有些分不清自己對對方究竟有沒有好感,亦或者所有想要親近的想法其實都是生理的吸引造成的?
他沒法給出肯定的答案,就不敢貿然把對方列在自己未來人生裡。
這樣就像……就像利用了對方似的,哪有把剛見麵幾次的大活人當做解藥的?
路遊星有些愁。
他因為這身體的狀況,從沒談過戀愛。更彆提一上來就要分辨究竟是心動還是身體自己動了這種高難度的問題,太難為人了。
他乾脆把腦袋更往毯子裡縮了縮,像鴕鳥一樣拒絕再思考這個讓他感覺不太開心的問題。
而這一鴕鳥行為,直接導致他們直到下了飛機都沒有更多的交流。
路遊星延續著裝鴕鳥的行為,低著頭跟在對方後麵出機場,然後便撞上了猛地停住的沈知閒。
走神後撞上去還真是有點痛。路遊星揉著腦袋抬頭,然後發現沈知閒正麵對著自己。
不是撞上了正在走路緊急刹車的沈總背上,而是撞上了轉過身專門等著他的沈總心口上。
路遊星癟嘴:明明都看到他快撞到自己身上了,都不知道開口提醒一下,沈總還真是金口玉言。
沈知閒一看他的表情和偷偷飄過來的小眼神就知道他在想什麼,反問他:“從剛才飛機上就魂不守舍的,有心事?”
路遊星沒想到沈知閒竟然早就注意到了,慌張地眨了眨眼:“沒,沒事,就是有些累。”
說謊。
沈知閒看著路遊星不由自主開始搓衣角的手指,得出了結論。
但他並不想戳穿這隻說謊的小鹿,看他左右遊移就是不與自己對視的眼神和有點結巴的語氣,很明顯對方的心事和自己有關。
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但是與他沈知閒有關就夠了。
沈知閒想著,微微彎了嘴角。
路遊星把周圍看了一圈,發現一個可以轉移的話題,連忙問:“裴先生怎麼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