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遊星覺得自己大概是在夢中。
眼前一片模糊,什麼也看不清。耳邊嗡嗡作響,似乎有人在說話,又似乎隻是起伏不定的呼吸聲。
他仿佛被人丟進了一盆火裡炙烤,燙的想要立刻逃脫;又似乎被千年寒冰包裹著全身,凍的緊咬住牙關,還是會不住發顫。
他竟不知會有這麼難受的時候,身體仿佛不是自己的,又疼又軟。
他聽到有人在叫他,模模糊糊卻隻能望見一個人影。
但無需看清楚,隻需要對方靠近了,他便知道——這是沈知閒。
是他唯一一個能夠徹底接納的alpha。
沈知閒緊緊抱住他,看著渾身滾燙的小鹿無意識的依賴著他,窩在他懷中軟成一團。明明很狼狽,卻又抬起頭無辜的眨眼衝著他笑,眼底儘是流淌的磷光,無比燦爛。
沈總登時就變得柔軟。隻想將心都捧給他、全送給他,再將小鹿整個揉進身體裡捧著護著才好。
路遊星覺得自己大概很像一尾待宰的魚,怎麼掙紮也不過如此。
他抱著alpha的肩膀,嘴裡不知所措地叫著對方的名字、又或者是彆的什麼稱呼。
而對方是否聽見了,是否回應了,他都不知道。
Alpha回以一個輕吻,伸手蹭蹭他的眼角。他不知道自己已然眼角通紅,平日澄澈的雙眼已然汪著一灣秋水。
心跳如同計時器,砰砰、砰砰,帶來無儘的悸動。
他試圖反抗過,但當alpha的氣息層層包裹,為他築起一個安全的巢後,便有些無措的挫敗、而後便是放任。
放任對方侵入自己的世界,隱隱如水漫金山。
而後便是無邊黑暗。
此時,原本的飯店裡,小林總拿著好不容易從後勤那要到的抑製劑跑過來,走廊和大廳裡早已空無一人。
林度:???
人呢???
他在原地轉了好幾個圈,直到裴歌走上前,告訴他:“老板和路先生已經回去了,我可以送小林總回家。”
林度愣神中點了點頭,然後猛地反應過來:“沈知閒開著車回去了,你用什麼送我回家?”
裴歌笑了下:“被發現了,其實我也是被沈總趕下車的,想蹭蹭小林總的車。”
林度立時換上同情的臉,拍著對方的肩膀感慨:“同是天涯淪落人,走,我送你回去。”
而走廊儘頭的房間,門後的一雙眼睛盯著他們離去的方向,眼神晦暗不明,手指緊緊捏著門把手,一臉難以置信。
路遊星猛地坐了起來,大口的喘著氣。
身上從未有過的感覺讓他在短暫的肌肉僵硬後又直直躺了回去。
坐著好疼,渾身上下都在疼,還是躺著舒服點。
他有些茫然的看著天花板,還有些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一雙桃花眼因為昨夜哭多了還有些腫,他疑惑的伸手摸了下眼皮,好像不太明白為什麼今天眼睛一副睜不太開的感覺。
七秒鐘後,他如同金魚一般的記憶恢複了。
難以置信的小路睜大了眼,險些驚呼出聲,僅存的理智讓他立刻捂住了嘴。
他腦海中映出一幅幅昨日的畫麵,包括醉酒又遇到緊急情況後抱著沈知閒不撒手,還叫他……沈哥哥。
連他自己都說不清是在撒酒瘋,還是本能。
天哪,這都是假的吧!是他在做夢吧!路遊星驚呆了。
他轉了下手腕,改為捂住整張通紅的臉。
太丟人了吧!簡直丟人到失去起床的勇氣,就這麼睡死過去才好!
這要是一推門見到沈知閒,他怕是要整個鑽進地裡去。
然而天不遂人願,說曹操,曹操到。門鎖微動,沈知閒就這麼在路遊星的默念中走了進來。
怕什麼來什麼!路遊星立刻緊閉雙眼裝作睡著。
他還沒想好要怎麼麵對沈知閒,隻能先避而不談。
沈總坐在床邊,著看裝睡裝的睫毛都在顫的小家夥,沒忍住笑出了聲。
隨後便看到,那應該是“睡著”狀態的omega,在自己的注視下,臉色一度一度泛起嫣紅。
甜甜的棉花糖香氣也隨之飄散,充盈了整個房間。
沈知閒滿意的嗅到那甜蜜的氣息之中染上了屬於自己的味道,是他蓋上的專屬的印記。
從昨天起就停不下來的惡趣味湧上心頭,他決定給看上去已經快要自我燃燒的小鹿加一簇火苗。
他俯下去,停在一個呼吸相聞的距離。
太近了,近到可以數清楚睫毛,也能感受到對方的呼吸。
路遊星呼吸亂了兩拍,仍然不為所動,堅持裝睡。
挺努力的嘛,沈總勾唇。
他伸手在對方可愛的下顎線上劃過去,成功的聽到小鹿喉嚨深處沒忍住的嗚吟,聲音蔫蔫的,有些說不出的狼狽。
小路的下巴顫了下,似乎想說話,但還是忍住了,將裝睡貫徹到底。
沈總挑眉,既然這樣,那就彆怪他……
手指靈活地一轉,撫上小路柔軟的唇,昨天還很乖的叫著他沈哥哥的嘴唇,如今卻因為逃避而緊抿著。
“怎麼破皮了”,沈知閒裝作驚訝,語帶責備:“小路真不小心。”
稍微頓了會兒,沈總淡定說道:“親一下說不定就會好”。
裝睡中的小路:!!!
收到驚嚇的omega抬起酸軟的胳膊,將近在咫尺的沈知閒猛地推開,用被子蒙住腦袋,把自己整個人變成一個大團子。
“原來小路醒了啊”,沈知閒一副驚訝的樣子,“蒙住腦袋乾什麼呢?”
路遊星覺得自己再也不會相信這隻裝無辜的大尾巴狼了,聽這驚訝的語氣,簡直演技堪比影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