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補更(1 / 2)

【補更】

大抵是在三日前, 劉氏差侯府的下人往公府遞了張拜帖,還疏通了她表姐寇氏的關係。

這頭沈沅懷了身子,一直對永安侯府的人避而不見, 也不肯歸寧探望父親和母親,她可打著專心養胎的旗號,這也讓人抓不出任何的錯來。

劉氏對此頗為不滿,這大冬日的, 還得讓她帶著沈渝親自跑一趟。

多年前, 在寇氏還是公府主母的時候,最是得意風光了。

劉氏當年被寇氏壓了一頭,心中還不大爽利, 畢竟寇氏的父親隻是個正六品的院判, 而她的父親可是正二品的中軍都督僉事。

後來寇氏的夫君去世,陸之昀承襲了爵位, 寇氏在公府的境遇一下子變得不佳,劉氏也對她多了幾分憐憫,與寇氏的關係也漸漸變得熟絡了許多。

但無論如何, 寇氏好歹也是個正二品的誥命夫人,在她的麵前也還是能夠拿一拿喬的。

劉氏一直未得誥命的原因, 便是因為沈弘量雖襲了爵, 可卻沒為朝廷立過什麼功, 他在工部任職的這幾年,也隻是沒出過什麼差錯而已。

時至今日,沈沅卻又成為了寇氏從前的那個角色, 甚至比寇氏還要更風光體麵。

這讓劉氏的心裡更不快意了。

她總覺得沈沅現在擁有的一切, 都應該是屬於她的涵姐兒的。

沈涵兩年前就同她吐露過心聲, 說她傾慕的人是陸之昀, 等及笄後便想嫁到國公府,做他的妻子。

劉氏還一直讚歎著沈涵的好眼光,也一心想著自己的閨女早晚有一日是能嫁到公府做主母的。

雖然劉氏一直安慰著自己,沈沅這個薄命相的繼女先嫁進來,全當給她的涵姐兒鋪路了,但是這個丫頭剛從揚州來到京師,就能使儘心機和手段搭上陸之昀,也真是個不簡單的。

思及此,劉氏卻見,跟在她身側的沈渝,正不時地用眼四處瞟著這偌大公府的諸景,麵上也顯露了些許的驚詫。

趁沈渝不察,劉氏悄悄地翻了個白眼。

她暗覺要不然說是庶女呢,都沒怎麼見過世麵,若是她的涵姐兒來,肯定不會這麼沒出息。

整個國公府的營造方式,可謂是府園一體,一開始國公府的西側隻連了個韶園,後來陸諶襲爵開府後,韶園的西側又被新置了個康平伯府。

先前劉氏也是去過韶園參加過宴事的,她依稀記得這園子裡的亭台水榭無一不精美彆致,頗有明瑟曠遠之境。花影移牆,疏淡彆致,卻又不失世家底蘊,各種細節的布置足可見其奢麗。

而國公府,她卻是第一次來。

那繚以崇垣,崢嶸軒峻的的坊式大門,讓人看著便會陡然生出敬畏的心思來。

公府的屋脊上按照規製也可懸立走獸,梁棟繪有金彩花卉,各種廳堂的起架也要比侯府高聳不少。

其實按照陸之昀如今在朝中的地位,和皇帝對他的親厚,就算他在府裡建一個親王儀製的重簷歇山殿,旁人都不會說他逾矩逾製,隻會說這全是陛下對他的愛重。

但是陸之昀並沒有那麼狂妄和不可一世,國公府雖然氣派,卻處處都沒越過這座府邸應有的儀製去。

劉氏是認得公府裡的最大的管事胡管事的,見引路的人是個麵生的中年男子,不禁問了一嘴:“胡管事呢?他怎麼沒親自來迎我們?”

這中年男子也是公府裡的一個小管事,他對劉氏說話的語氣還算客氣,回道:“回夫人,胡管事近來比較繁忙,就由小的來為夫人引路吧。”

劉氏神情微悻,心中又覺得沈沅不夠尊重她。

她好歹是她的嫡出母親,怎麼能讓一個小雜碎來為她引路,她不親自來府門口迎她,她也不同沈沅計較了。

可沈沅好歹也得給她些體麵,讓府裡的大管事來迎她吧。

沈渝緊了緊肩上的披風,心中也湧起了淡淡的澀意。

她知道沈沅嫁的好,卻沒成想她能嫁得這麼好,她瞧著公府裡的一應景象,甚至都覺得,眼下的一切華麗得都快趕上皇宮了。

鎮國公府占地龐大,劉氏和沈渝走了多時,方才到抵了沈沅所住的院落。

可到了院子外,見迎她和沈渝的,竟是個陌生麵孔的丫鬟,劉氏終於按耐不住,凜著聲音問那丫鬟:“都到了院子外了,你們主母還不主動出來迎我。好,她懷著身子,我也不同她計較了。你家主母稍微懂點禮數,都該讓她近侍的大丫鬟碧梧來親自迎我,派你這個丫鬟來又是怎麼回事?”

劉氏說罷,沈渝亦不約而同地同她對視了一下,暗暗地表達著對沈沅做法的不滿。

因著沈沅平日很體恤和善待院子裡的下人,治家亦很有方術,所以院子裡的人都很向著自己的主子,也見不得外麵的人說自己主子的壞話。

她們也都知道沈沅是從揚州過來的,同京師沈家人的關係並不好。

再者劉氏今日登府,也是空著手過來的,沒帶任何的禮物,這也印證了她並不是個會善待繼女的嫡母。

故而親迎劉氏的那個丫鬟正了正神色,語氣還算恭敬地道:“碧梧姐姐是近侍主母的,主母既是還懷著身子,侯夫人您就彆再有這些講究了。”

“你……”

劉氏滿臉慍怒地伸出了食指,怒指了指這丫鬟的鼻尖。

幸而惠竹及時趕至,替那丫鬟解了圍,亦還算尊敬客氣地迎著劉氏進了漪蝶廳處。

惠竹不得不感慨一句,沈沅平日溫柔和煦,很少會因為一時的情緒而失態。

可她的繼母好說歹說也是個侯府主母,卻沒成想,她竟是個這般刻薄挑剔的人。

劉氏和沈渝落座後,丫鬟們也立即周到地呈上了各式各樣的點心和茶水。

沈沅一直在書房裡處理著府中的庶務,她倒不是刻意地晾著劉氏和沈渝,隻是這兩個人比約定的時辰來早了,而清點賬目的過程中最忌諱被人打斷,她隻得又讓劉氏和沈渝在廳外等候了片刻。

等沈沅終於走到漪蝶廳的北廳時,便對著劉氏恭敬道:“母親,我身子重了,就不同您行禮了。”

她能瞧出劉氏的麵龐憔悴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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