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舞不住點頭,高興完了還有點尷尬:“那還是有點差彆的,你是宗主親自教的,我嘛,我是執劍長老座下的,但我靈根不好,是三靈根,長老不會親自教導我。”
她掃了興,臉拉得賊長:“你都不知道我多倒黴!我都入門了,還是逃不掉風無涯那個混蛋!長老居然讓他教我!”
露凝想起夜舞和風無涯不對付的樣子,安撫地拍拍她的手說:“風師兄其實人很好,隻是不善言辭,以後大家是同門了,他不會再像之前那樣對你的。”
“我不覺得。”夜舞回憶了一下在執劍宮見麵時風無涯那冷冰冰的樣子,生氣道,“不說他了,沒得壞了心情。說說你吧。我是特地來告訴你我入門這個好消息的,原以為還要去奉君殿試試運氣,沒想到在這裡就遇到了你,你怎麼這麼晚了還在外麵?這是剛回來嗎?”
露凝含糊地應了一聲,神色有些不自然。
想到她要麵對的是解離塵,夜舞就能理解她的一切變化了。
“辛苦你了。”夜舞充滿革命友誼地拍拍她的肩膀,隨後看到她手裡的藥,疑惑道,“這是藥?你受傷了?”
她看上去很緊張,臉色瞬間就白了,露凝不知她為何這麼害怕,因為她不像夜舞一樣知道劇情,在她看來,解離塵雖然在處理他們的感情上犯了錯,可還是個好人。
“不是我。”露凝想起解離塵被留下的模樣,再看看天色,想要儘快趕回去。
可又思及回去給他處理傷勢,就要去他的寢殿,那裡麵掛著彆的女子的畫像,她又有點不舒服。
“有心事?”
不是她受傷就好,夜舞真的有點擔心男主那個瘋批控製不好情緒傷到她。
但她大半夜在外麵不回去,肯定也是有原因的。
盯著她有些失神的臉,夜舞拉著她到一旁,尋了乾淨的台階坐下,擺出架勢說,“來,同我說說,有心事最該說出來了,彆一個人悶在心裡,很容易抑鬱的。”
露凝坐在她身邊,咬著唇沒吭聲,有些不知該怎麼說。
她確實想找個人說說,可又覺得這些話說出來……真的沒什麼意思。
夜舞晃了晃她:“你一個人糾結總會有顧忌不到的地方,興許和我說說就有新的解題思路了呢?”
倒也不是她想表現什麼,給男主做事,隻是看她不痛快,純粹想寬她的心。
男主現在還留露凝在身邊,顯然是割舍不下的,他那個性子,真的有了割舍不掉的存在,必然會非常在意她的所有情緒。
露凝高興,他應該也會高興,那她也算在完成任務。
夜舞這麼真誠這麼賣力,露凝態度逐漸鬆動,吞吞吐吐開了口,模棱兩可道:“我……我在他的寢殿裡,發現了一幅沒有臉的神女圖。”
終於還是說出來了。
露凝低下頭,捂著臉頰說:“算了,你還是當我沒說吧。”
夜舞表情怪異了一下:“當不了的,我都聽見了,還怎麼當你沒說?”
露凝自暴自棄:“他沒事在寢殿那麼私密的地方掛什麼神女圖,那幅畫一看就不是尋常的畫,即便不見臉,也知道畫上女子肯定很美。”
她有些泄氣,滿臉的煩惱,夜舞知道劇情,看她這樣糾結於那幅畫,不禁幽幽歎了口氣。
“你覺得那可能是什麼與他有些過去的女子?”
“……”
露凝沒應,看起來很喪,那喪樣都有點像解離塵了。
夜舞再次歎了口氣,這次真不是她要為男主說話,這是實事求是啊。
“阿凝,一個想法哈,不一定對,有沒有一種可能,那是他的親人呢?”
露凝怔住。
親人。
她完全沒有這樣想過。
從解離塵說過的話裡可以知道,他的親人對他做過非常殘忍的事。
所以她怎麼都沒想過,那或許會是他的親人。
夜舞看著露凝呆呆的樣子,就差把“那畫上是他娘”六個字刻在臉上了。
不行,不能說得太直接,男主搞不好就在偷聽,被他發現她的不對勁會被抓起來殺掉的!
“你不如回去直接問宗主。”夜舞真誠地給出建議,“既然想知道就直接問問看,不要自己一個人悶悶不樂糾結這個,這也不是什麼大事兒。”
露凝經夜舞這麼一提,已經心思鬆動了,她一笑,站起來說:“多謝阿舞,時辰不早了,你也早些回去,改日咱們再好好聊。”
夜舞目送她離開,遲疑著想再說些什麼,可想到男主可能會聽到,她又不敢說了。
她是很矛盾的。
一來,她不希望露凝繼續和他鬨矛盾,從而惹怒解離塵,可能受到傷害。
二來,她又希望露凝可以借此矛盾直接和他分開。
夜舞留在諸天宗,是知道原書結局的時候,解離塵的諸天宗是最後被波及的。
她打算趁著結局到來之前好好修煉,憑自己實力嘗試逃過最後的殞滅。
也想近距離觀察一下,看劇情被她搞歪了之後,解離塵還會不會滅世。
而露凝現在所處的位置實在太危險了,伴君如伴虎,她留在這裡可能還不如在其他地方活得更久。
但那些勸她離開的話,終究是沒辦法直接說出來,還是以後再想辦法吧。
若人家是有情人,男主能為露凝改變滅世的目的也是好的,大家都能好好活著。
深夜時分,露凝回到奉君殿。
一路來到解離塵寢殿外,她仰頭看著敞開的殿門許久,才下定決心走進去。
外殿無人,她徑自進了內殿,穿過重重白紗,看到了隻著一件單薄白袍,霜發由玉簪半綰的仙君。
解離塵單手撐頭,長睫半垂,正在看一卷玉簡。
明珠光韻落在他臉上,更襯得他仙骨清像,風神俊秀。
那幅神女圖就掛在不遠處,露凝看了一眼,在他望過來時直接指著它問:“那幅畫上是誰?”
解離塵順著望過去,不意外地看到那副無臉的神女圖。
他淡色的唇動了動,第一反應是不想回答,本能地抗拒。
從來沒人看到過這幅畫,因為它代表了他僅存的軟弱。
他甚至不知道這幅畫哪裡像她,就隻是模糊的一個影子,也一直留存至今。
他不想讓露凝看到他的軟弱,他在她心目中形象已經足夠糟糕了。
但畫就在那裡,她幾次來去,他也沒想過藏起來。
露凝長久等不到答案,又追問了一句:“怎麼不說話,那是誰?”
解離塵於是忘了自己剛才的糾結,下意識就說:““那是……”語氣極為生澀地吐出一個稱呼,“是我的母親。”
還是說了。
解離塵麵色灰敗,眼神陰鬱。
舊日的軟弱被自己親自揭露,想到隻是露凝這麼一追問他就連這樣的事都說了,很難不開始懷疑自己。
這樣的他還能達成目的嗎?
他是不是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