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離塵一行人到達之後,其他州君也陸續到達玉州。
懷州君一到就住進了玉州君的寢殿,兩人親親熱熱,商靡識趣兒地主動搬去了彆處。
巫州君是九州州君中修為最低的,她是巫族,修習法術與常人不同,人也孤僻,住在最靠近玉州山門的地方。
所有人到齊後,玉璿璣當天晚上就舉辦了接風酒宴,她邀請了除解離塵之外所有人,隻巫州君以要修煉為由推掉了,其他人均準時到場。
玉州酒宴奢靡鋪張,絲竹之聲響徹半個玉州,自然也打擾到了在仙舟上休息的露凝。
解離塵正在打坐,露凝被吵鬨聲打斷入定,趴到仙舟的窗沿上望著燈火璀璨的方向。
他們所處的仙舟黑暗安靜,與熱鬨明亮的酒宴對比鮮明,但露凝一點都不稀罕那份熱鬨。
她反而覺得此處的安靜更自在。
轉身回到解離塵身邊,他們住在仙舟二層的正屋內,空間很大,十分舒適,兩人住下不久就開始修煉,明日就要開始大比,解離塵需要調息到最佳狀態。
屋子裡沒有燈火,隻有幾顆夜明珠,光亮不強烈,明明滅滅投射在解離塵的臉上,美得有些不真實。
露凝半倚著他,抬手戳了戳他的臉,臉龐柔軟地陷下去,是真實存在的,不是幻覺。
玉州君將酒宴辦得這麼熱鬨盛大,目的是什麼,她不用想都知道。
她實在打錯了算盤,解離塵怎麼可能在意這些。
並非所有人都在意地位與彆人對自己的態度,玉璿璣大概從未見過這樣的人,所以才以為這樣有用。
眼前光影動了動,露凝回神,看到解離塵不知何時睜開了眼,正低下頭來,十分自然地在她額頭親了一下。
“怎麼了。”他清冷地問,“為何一直盯著我。”
“我打擾到了你嗎?”露凝趕緊想要起來。
解離塵按住她:“沒有。”
他托著她的腰臀抱進懷裡,輕輕蹭了一下:“是我想你了,所以想看看你。”
露凝嘴角翹了翹,也在他側麵上親了一下小聲說:“我也是。”
解離塵長眸微闔,暗金明亮了一些,心中因這個親吻暗潮翻湧,麵上還是穩得住。
“你也是?”他慢吞吞地說,“你也是什麼?”
露凝看了他一會,突然歪著頭朝一邊笑了一會,才轉過頭來一本正經道:“我也是想你了,想要看看你,所以才盯著你。”
解離塵微垂眼瞼,遮去眼底的神色,手按在她的後腰,想要將她放到榻上,但被露凝拒絕了。
“做什麼。”她眨巴著眼睛,“這會兒可不行。”
解離塵灰暗冷峻的眸子凝視她:“為何不行。”
“明日就要大比。”露凝輕輕撫平他的領口,“昨日我們已經夠荒唐了,你緩了好一會才好些,現在可不能再鬨了。”
“……”解離塵覺得還是有必要解釋一下,“我那並非是因為此事……”
那是因為神魂由她拚湊過後才產生的。
但露凝沒給他機會解釋清楚。
她用一種大家都懂的眼神安撫他:“知道知道,我知道的,你最厲害了,所以快好好打坐吧,我也不偷懶了。”
她利落地退開,很快就入定了。
解離塵望著她許久,到底還是聽她的安排繼續打坐了。
兩人由始至終,都對玉璿璣那裡的紙醉金迷沒有任何感覺。
玉璿璣忙了一晚上,心滿意足地和懷袖結束酒宴後,期待地聽著弟子的稟報。
“離州那邊如何?”
“……君上,離州那邊沒有任何動靜。”
懷袖看了玉璿璣一眼,玉璿璣麵色微凝:“什麼動靜都沒有?”
“是,連盞燈都不曾亮。”弟子遲疑了一下,“說來奇怪,我們甚至沒在那裡感知到離州君的氣息。”
“你們什麼修為,若是能感知到他的氣息才奇怪。”玉璿璣小飲了幾杯,情緒有些活泛,沒忍住說,“本君親自去看看。”
她雖修為不是州君裡最高的,卻也不是最差的,應該會有收獲。
懷袖見她執意如此,也沒勸說,點頭說:“我陪你去。”
兩人駕雲來到為離州安排的宮殿,自高處看著這座毫無倚靠的孤宮,當真是沒有一點光亮。
玉璿璣緊蹙眉頭,指尖靈光閃動,用宮殿內早就布置好的陣法搜尋一遍,果然沒見解離塵半點蹤跡。
與他一起不見的還有那個隨侍弟子。
也不奇怪,隨侍弟子和普通弟子不同,自然要貼身侍奉,但玉璿璣還是冷了臉。
“他竟真的不在這裡,玉州可是我的地方,以為不在這兒我便尋不到他了嗎?”
懷袖看了看天色,屏息思索了一下,輕聲道:“你尋不到。”
玉璿璣一怔,不信邪地放出神識搜尋,半晌之後麵色蒼白地停止。
不但沒尋到,還因神識劃過其他州君居所被反抗而有些反噬。
這些人當著麵與她推心置腹,笑意盈盈,轉身之後又是另一張麵孔。
“他如今是九州第一人。”懷袖冷靜地說,“他若想隱匿,你我都尋不到。”
玉璿璣並未特彆失態,她語氣淡淡道:“你說得不錯,他已超越商靡成為紫微帝府之下的第一人,我們任何一個單獨拿出來都不是他的對手。”
稍頓,她望向懷袖:“但若我們一起,那結果就不一定了。”
懷袖笑了一下,沒有多說。
夜空裡無形的天河中,解離塵在仙舟上睜開眼,漫不經心地掃了一眼外麵,很快又闔上眸子。
次日一早玉州境內便響起了鼓鳴聲。
鑄劍長老率弟子們等在天河,這次沒等多久就看見了結伴而來的解離塵和露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