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霧浮浮,那是被暖陽融化了的冰雪,經過一個早上,蒸騰成了這般景象。
潮濕的水泥路官道上,幾架馬車滿載著貨物徐徐而來,兩側有馬隊護送。
當先帶隊的,是騎在白色駿馬上的翩翩公子,年歲約莫二十出頭,見到城牆已在不遠處,嘴角露出一抹疲憊的笑意。
身旁同樣是幾個騎馬的漢子,有大有小,最中間一個頭發灰白的中年漢子抻了個懶腰,朝前頭帶路的青年問道:“當家的,這單送完,我們還來得及回家過年嗎?”
青年回頭看了眾位兄弟一眼,心中暗自計算一番後,點點頭:“應是來得及的,這趟應該賺得不少,到時候給兄弟們多發一份辛苦費,大家在長安買了年貨再回去。”
騎馬的幾個漢子咧嘴一笑,看向青年的目光都帶著感激之情。
這時,身後第一輛馬車裡傳來聲音:“莫少俠,你們還要趕回眉山嗎?”
聲音是有些清麗的女子發出的,不似妙齡女子般清脆,多了幾絲婦人的幽婉。
當先的青年看了一眼緊閉的門簾,抱拳道:“夫人可是還有什麼吩咐?”
“……”馬車裡靜了一會兒。
正在幾個漢子麵麵相覷之際,才又聽到:“回去路途遙遠,還望莫少俠一路當心。”
青年眼裡閃過一絲掙紮,最後還是強笑著拱了拱手:“謝過。”
之後的路途恢複了往日的平靜,青年的心情好似落寞了幾分。
身後,幾個漢子相視一眼,那灰白頭發的中年漢子往馬屁股重重拍了一下,趕到青年身旁。
“當家的,要不,你莫要與我們回去了,長安多好啊!”
“……”青年神色微動。
中年漢子回頭看了一眼當先的馬車,又道:“虞家娘子如今守了寡,這次回娘家後,顯然是不可能回去了,她對當家的……”
“虎叔,莫要再說了。”青年抬手阻止他繼續說下去,看著近在咫尺的城門樓,道:“我們終究是不可能的,蘇夫人就算回了娘家,那也是大家出身的千金,我隻是一個小幫派的頭目,嗬嗬。”
“小幫派?當家的,你不要妄自菲薄啊,咱們蜀山劍派在川渝可是一頂一的名頭,路上誰聽了咱們的名號不是乖乖的把路讓出來,若非如此,趙刺史也不會讓你為蘇夫人護駕了呀。”
青年愣了愣,忽然臉頰一紅,沒好氣的看向中年:“什麼蜀山劍派,你彆瞎說,這什麼亂七八糟的名字,我爹創立的是扁擔幫。”
中年漢子嘿嘿一笑:“那如今當家的不是您了嘛,您一手蜀山劍冠絕川渝,咱們不是蜀山劍派是什麼,要我說,這個名字才霸氣,比大當家的扁擔幫牛!”
“……”青年紅著臉偷偷看了一眼身後的馬車,果然聽到馬車裡傳來女子說笑的聲音。
除了方才說話的女子,還有兩個隨身伺候的丫鬟。
見中年提起的怪名字被人笑話,青年惡狠狠的瞪了一眼中年:“滾開,莫挨老子。”
中年漢子也聽到了笑聲,灰溜溜的放慢了馬速,嘴上還嘀咕道:“蜀山劍派就是霸氣嘛……”
“客官,吃飯住宿啊?!”
“上好的朔方絨布,走過路過,都來看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