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有個喝醉了的大臣笑了起來,學著執失思力的樣子,比劃著雙手,道:“這樣子的東西我見過,那不是武器,應該是一種叫做罐頭的東西,我吃過,很好吃……”
“你住嘴。”阿史那突利怒喝了一句,朝執失思力說道:“你繼續說,你還看到了什麼?”
那個大臣愣了愣,酒醒了大半,恍恍惚惚之間,才意識到事情的重要性,咽了口唾沫,睜大眼睛看向執失思力。
後者從一旁的桌子上拿起一個酒壺,接著說道:“那是大概這麼粗的東西,絕對不是罐頭,看上去跟那種槍很像,因為這裡……有一個一樣的裝置,叫做扳機好像,我也不太清楚。”
“怎麼會這麼突然……”
阿史那突利的臉色漸漸發生了變化。
“是啊,怎麼會這麼突然?”旁邊有個類似文臣的中年人站了起來,表情有些不自然的笑著說道:“會不會是你們想太多了?”
這個問題簡簡單單的問出來,在場所有人在頃刻之間都選擇了沉默下來,麵麵相覷,過了許久,阿史那突利才艱難的看著他:“這可能嗎?”
“這,不好說啊。”中年人整理了一下衣袖,上麵有一些油膩的汙漬,讓他有些不喜,“這事兒或許真的是個誤會,在那樣的情況下,執失思力還能夠與對方打招呼不是嗎?”
他看向執失思力,“那位謝老將軍我是知道的,他是護庭十一隊的隊長,同時也是護庭隊的教官,雖然不知道教官這個職位意味著什麼,但想來應該是極高的官銜。”
“教官的話。”沉默一旁的血牙忽然說道:“應該是類似穆托,負責教導軍士各種技巧的。”
執失思力點了點頭,表示認同。
那中年人微微頷首,笑著說道:“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我可就放心了,穆托不也經常帶著人出去訓練騎射嘛,你說是不是,穆托?”
“我,我……”那名為穆托的大漢看了看阿史那突利,又看了看中年人,不知道該怎麼應答才好,“大概是吧,但我從沒有帶幾千人一起訓練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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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人臉色變了變,扭頭看向阿史那突利。
“軍師先坐下吧。”阿史那突利朝他揮了一下手,有種嫌棄的感覺。
“如果,我是說如果,是我們想多了……”阿史那突利揉了揉額頭,努力讓自己從酒醉中清醒過來,隨後望向血牙和執失思力,“你們覺得有沒有這種可能,眼下的情況,或許並不是那麼的糟糕,從他們行進的路線看,也並不是奔著我們來的……但終究是不得不防,暫時還不能妄下結論,搞得大家人心惶惶。”
“穆托,你立刻秘密向各部落發出邀請,不要寫得太過露骨,就說……就說葛麗馬上到了婚嫁的年紀,本汗要為她物色一位最驍勇的漢子……還有就是汗城這邊,血牙和執失思力來得很突然,或許已經被某些人察覺到了端倪,這事兒就交給軍師了,千萬不要讓消息傳開。”
“諸位都是本汗的親信之人,這次不管如何,大家不要慌亂了陣腳,朔方是很強大,但我們也不是軟柿子,隻要大家儘力輔助我,像以前一樣就行,不要亂,千萬不要亂……”
半個時辰後,十幾匹馬從汗城朝四麵八方飛奔而去。
血牙與執失思力在阿史那突利的授意下,出現在了汗城街道上,換了一身打扮的二人,看上去就像是來汗城尋訪好友的一般,誠然困得要死,但還是要裝出一副優哉遊哉的模樣來。
入夜的汗城北風蕭瑟,燒著篝火的某個羊肉館裡。火把和燈籠都已經燃了起來,衣著清涼的舞女圍著篝火跳著歡快的舞步,鼓聲,琴聲,歡笑聲,一切照舊。
在這樣的氛圍下,血牙與執失思力坐在角落的矮桌旁,表情都有些沉重,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吃著羊肉,偶爾開口說幾句話,大體都圍繞著近一年來彼此部落的變化。
在某一個節點上,年輕的執失思力還是將話題引了回來:“血牙大哥,大可汗他們是不是太樂觀了?”
執失思力倒也不是特意提起這個話題的,此時望著那些歡歌笑舞的場麵,感覺不久的將來,這些都會消失不見,至於需要多久,總之是早晚的,他心裡十分堅信這一點。
聽到他的問題,血牙眉頭緊蹙,搖了搖頭,回首望向那些鬨騰的人們,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現在怎麼知道,我們都不想的不是嗎,可終究不是我們能夠決定的……現在也隻是希望一切都是我們自尋煩惱,若然不是……”
他端起酒杯一飲而儘,汗城的酒味道不怎麼好,他已經開始懷念前些天剛剛買的幾壺紅薯酒了,“其實你跟我都算是幸運的,我或許比你幸運一點,我已經開始喜歡上現在的日子了,不是說大可汗給我的那些,而是在與他們接觸後,漸漸變好的新日子,我的人已經很久沒有去放牧了,但過得比過去還要富足。”
執失思力怔怔的對著燭火出神,他腦海裡也有血牙提起的那些畫麵,其實都一樣的,距離大唐很近的他們的部落,如今的生活已經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隻是,這樣的日子終究如那水中的倒影,隨便一點動靜就可以把它打破,之前他們不是沒有想過這樣的未來,如果真的打起來了,那就真的什麼都沒有了。
心裡開始有了危機感之後,好像一切變得不一樣了,開始害怕失去現在的所有美好,當然,能夠不打起來肯定是最好的,隻是,這可能嗎?
就在兩人自斟自飲的某一時刻,“血牙大哥,我們部落的孩子,現在都在免費學習漢語……”執失思力喃喃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血牙下意識地朝後方看了一眼,額頭冒出了冷汗。
“執失思力,你是想……”
“對!”
看到後者態度堅決的重重點頭,血牙深吸了一口氣,緩緩舉起酒杯,神色莫名的說道:“其實,我們血牙部落也是,我的三個孩子都在朔方東城的小學館上了半年學了。”
“那……”執失思力也舉起酒杯,等待他的答案。
血牙看了一眼……將自己的酒杯迎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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