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妮子,秀兒姨知道,你生氣,你委屈。可是這一刀砍下去,是要鬨出人命的。到最後,你也不得善終,不值得。不就是豬肉嗎?他們想要,就讓他們拿走好了。咱們不稀罕,啊。”
“可是…可是…”莫筱竹哽咽著,滿腔的憤怒與委屈無處訴說。
彩鳳撿回一條命,從地上爬起來,擈了擈沾在屁股上的土。站起來第一件事,她不是感激秀兒及時出手,救她一命。而是召喚李大貴,把肉統統背回家去 …
李大貴不聽,她就乾脆自己動手。
正在這時,一道威嚴赫赫的嗓音從大門口傳來:“把東西給俺放下!”
眾人循聲望去,竟是裡長葛雲烈。
五十多歲的葛雲烈在村裡名望頗高。不成想這件事竟然把裡長給驚動了,一時間,彩鳳和金花紛紛變了臉色。隻有李婆子還算鎮定。她年歲比裡長還要大,
同村住了這麼些年,裡長總要看她一點麵子。
這麼想來,李婆子的心倒沒那麼虛了。
“俺讓你把東西放下,沒聽見嗎?”裡長見那彩鳳像護著寶貝一樣地把抱著背簍不肯撒手,臉色倏爾一沉,威嚴的表情帶著震懾。
偏那彩鳳是個蠢貨,生怕裡長會替秀兒說話,竟然搶先一步主張:“裡長,這豬肉原就是俺家的,憑啥要放下?”
“豬肉是你家的?那你倒說說,這豬肉是自己長腿了還是長腳了,能跑到這兒來?”裡長顯見不容易糊弄。
彩鳳眼珠子轉了轉,馬上往秀兒和莫筱竹身上潑臟水:“是她們偷的。”
葛雲烈才不會信這樣的瞎話:“你說她們偷的?誰看見了?”
彩鳳一噎。對啊,拿人拿臟。
“我看見了。我半夜起來解手,正好瞧見她們鬼鬼祟祟從俺家院子裡偷了這豬肉出去。”
“那你當時怎麼不說?偏偏事後又來發作?”葛雲烈繼續逼問。
“那是….那是因為…”彩鳳一時間找不到合適的說辭。這時,竟是站在一旁的金花幫起腔來:“大嫂,要俺說,你就是太善良了。本想著一家人嘛,給秀兒留點顏麵。誰也不驚動的情況下,事後再把豬肉討回去。可是你看看,人家可不領情呢。”
經她這一提醒,彩鳳往一塊兒聚攏的眉間川子皺紋立即鬆弛下來,忙不迭附和著:“對,俺是不希望事情鬨大,讓秀兒沒臉。才想今天過來悄悄把事情解決就算了。可是誰成想,秀兒非說這豬肉是她家的。裡長,你給說說,這怎麼可能呢?一頭野豬起碼得一兩百斤吧?她們這寡婦弱女的,怎麼可能抓得到彪悍凶狠的野豬?俺家大貴抓這頭野豬的時候,可費了好大勁呢。不信,你問大貴?”被她這麼一說,事情倒跟真的一樣。
葛雲烈扭頭掃了大貴一樣。李大貴是個老實人,編起瞎話來可不像彩鳳一樣張口就來。而且,他也不屑
編這種瞎話。隻是,事情已經做下了。若他此時反口,裡長說不定會搬出村裡的族規懲罰他們家。娘歲數大了,可經不起折騰。
這麼想著,他低下頭,外人看來隻當是默認了。
沒人注意到,莫筱竹又悄悄拾起了扔在地上的菜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