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點點頭,知道妮子姐其實是拿這話影射門外的彩鳳。當初秀兒姨和妮子姐是如何從李家被趕出來了,沒有人比她和哥更清楚。冰天雪地的,她們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若不是找了這麼個臨時的宅院安了家,指不定要受多殺苦呢?
此時的門外,李大貴開口了:
“秀兒,是這,俺今天過來是想給你賠個不是。你
家的肉…是俺偷的。”
聽著李大貴的話,莫筱竹不知該作何感想。李大貴把彩鳳乾下的錯事統統攬到自己身上,做出了男人應該有的擔當。隻是他這樣子包庇彩鳳,焉知不是一種縱容?
心知秀兒姨性情善良又軟弱,不可能應付得來這種事,莫筱竹放下筷子,穿鞋下炕。
聽見腳步聲,站在門外的李大貴和彩鳳齊齊向這邊看來 …見是她從裡屋走了出來,彩鳳使勁瞪了一眼。對她的不待見依然如故。
不過這樣更好。莫筱竹壓根也沒想過要跟她們‘和解’,還是這樣相互憎惡著,正好。
“李家大伯…”筱竹一開口,先擺正了自己的身份。如今的她和秀兒姨已不再是李家的人。不過她到底還念著生病時李大貴送過來的一碗米粥,態度上並沒有針鋒相對的凜冽,但也不算和善。畢竟,彩鳳偷肉在先,往麵粉裡下藥在後,害得夏天病了一場,還差點坑害了她的生意。如果那天不是秋實及時趕到,如果不是她在揉麵時發現了麵粉的不尋常,真把問題麵粉做成油條賣了出去,她商譽儘毀,以後還怎麼出攤?不出攤,她拿什麼來養家?
想到這裡,莫筱竹的臉又往下沉了幾分。
“李家大伯,當初離開李家時咱們把話已經說得明明白白,分家以後,各過各的,互不幫襯。我說的沒錯吧?”
李大貴慚愧地低下頭。他沒忘,話是彩鳳說的,生怕人家走出這個家日後過不下去還會回來求收留。彩鳳更是逼迫秀兒立下誓言,不許秀兒再沾染李家分毫。
“既然李家大伯記得這回事,我倒想請問一下,你們半夜三更跑到我家來偷肉又是幾個意思?”
李大貴的頭越垂越低。如果腳下的地有縫,他真想一頭鑽進去。
筱竹的話還沒完:“偷了我家的肉不算,你們還在我們吃的麵粉裡摻了藥,是想毒死誰嗎?李家大伯,我真沒想到你的心腸竟然這麼歹毒。”
“啥?麵粉裡摻藥?”李大貴顯然也頭回聽說這事,立即扭頭去看站在身後的彩鳳。此時的彩鳳身體還沒完全好,白天跑肚拉稀的鬨騰了一天,現在身上丁點力氣也沒有,隻能靠著李大貴,把大半重量都分享給她。李大貴這一驟然回頭,身體傾側,她險些沒跌倒。正要發難,迎麵卻撞上李大貴寒涼似冰的眼神,
“你乾的?”
彩鳳腦袋暈暈沉沉,壓根沒聽清莫筱竹都說了啥,這會兒隻就雲裡霧裡的不知所謂。
“啥就俺乾的?俺乾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