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一個身無分文一個勁求收留的‘可憐人’,能怎麼辦?
莫筱竹從荷包裡數出十個銅子。想想,好像少了點,於是又數出十個給他。二十個銅子,應該足夠在客棧裡住一晚了吧?至於吃飯嘛,一頓不吃餓不死他。
袁澄輝用雙手捧著那二十個銅子兒,感激涕零。
莫筱竹鼓勵地在他肩上拍了拍,臨走前留下讓他熱淚盈眶的一句話:“記得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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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私塾去得怎麼樣?先生教的你都學會了嗎?”
學堂散學有,莫筱竹接上夏天一起回家。路上,關
切向她詢問其私塾的事情來。
不說還好,一說,夏天的小臉立刻黯了下去,耷拉著小腦瓜,一副鬱悶神情。
“怎麼了?先生待你不好?”莫筱竹首先想到了這種可能。畢竟是個重男輕女的時代,興許私塾裡的先生也受困於這種根深蒂固的觀念,進而對夏天生出偏頗的歧視來。
夏天忙搖了搖頭:“先生很好,是俺太笨,先生教的俺都學不會。”她覺得自己恐怕要辜負哥跟妮子姐的期望了。同樣是學習,彆人都學得會,獨獨先生問到她的時候,她一問三不知。丟臉不說,感覺更是對不起花銀子供她去私塾讀書的妮子姐。
莫筱竹隱隱約約地明白了。
“你才剛去,哪能立刻就跟上?這都正常。”她怎麼就忘了,夏天屬於‘插班生’。明明彆的孩子都已經學到四年級五年級了,夏天卻是連一年級基礎都沒打好,自然在程度上要落人家一大塊了。彆的孩子能背三字經,夏天卻連字都不認識幾個,先生又不可能扔下其他孩子不管,獨獨給她惡補…
“明天送你去私塾的時候,我跟先生商量一下,看看他能不能給你開個小灶?了不起,咱們多交點學費
就是了。”
“妮子姐~”
“嗯?”
“開小灶是啥意思?”
“嗯…意思就是讓先生多照顧你一點。”
“哦。”
“所以,彆不開心了,知道嗎?凡事都不能一蹴而就,要慢慢來。你這麼聰明,肯定沒問題的。”
“嗯,俺知道了。”
回到村裡,兩人正往家走著,說說笑笑,沒注意到身後有人走了過來。不知那人是低著頭沒看見還是怎麼,一下子就撞到了夏天身上。夏天那小身板,被撞得一個趔趄,幸好莫筱竹眼疾手快將她扶住。
再看那個撞了夏天的人,一副村婦的打扮,蓬亂的頭發隨意用一塊破布條綁著,有一撮從布條裡‘跑’了出來,垂落在頰邊,剛好擋住半邊臉,叫人看不清楚她的麵容。
可氣的是,她撞了人居然連句道歉的好話都沒有,急急從她們身側走過。
“誒你這個人…..”莫筱竹想替夏天討回公道。
這時,夏天卻輕輕扯了下她的衣袖:“妮子姐,算
了。她…也怪可憐的。”
莫筱竹一怔,回過頭來問她:“你認得她?”
“馬家的娘妻,好像是叫素雲還是什麼雲的。”
起初,莫筱竹並不曉得‘娘妻’是什麼概念。之後詢問過秀兒姨才知道,原來娘妻一般是指娶進家門的媳婦比丈夫大很多,且丈夫通常還是個小孩子。像這個素雲,她兩年前嫁進馬家時已經十九歲了,可她的‘小丈夫’才九歲。
是什麼原因竟會讓一個女人選擇這樣一門令人難堪的親事?
估計個中苦楚,隻有素雲自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