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為這麼一說,秀兒姨就會寬慰許多。哪知,她緊蹙的眉頭仍不見鬆弛。
“妮子,你還是不清楚 …”其實住在哪兒住啥房子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一個寡婦能給妮子帶去啥好名聲?李家就不同了。打這村子建起來的那一刻起,李家就是這兒的坐地戶。從前公公活著的時候,村裡的後生哪個見了公公不是點頭哈腰。就連裡長都得給李家三分顏麵。最起碼,李家能給妮子提供一個好的門楣。這是她永遠都給不了的。
“我咋不清楚?”莫筱竹豈會瞧不出她的心思?她感到費解困惑,甚至匪夷所思。寡婦怎麼了?身為寡婦的秀兒姨不偷不搶,不吃嗟來之食,靠自己的雙手勞力掙錢。雖然辛苦,可是她能把日子過得紅紅火火,這可比一些‘井底之蛙’,比如彩鳳之流強多了。
現在她那春風小館全靠秀兒姨撐著。有時她不在,秀兒姨一個人在後廚忙,也能得心應手,絲毫不見忙亂。甚至她教秀兒姨做米線,秀兒姨隻學一次就會了。
秀兒姨比任何人的心腸都要好。有時在縣城裡瞧見一兩個叫花子,會拿出店裡剩下的包子大餅給他們吃。要是換做彩鳳,不往叫花子身上吐兩口吐沫就算不錯了。
秀兒姨善良、聰慧、勤勞,且任勞任怨。再看那彩
鳳,好高騖遠,單從她給兒子取的名字就能看出來這人一點都不懂得腳踏實地的道理。
至於李婆子,當初秀兒姨和趕出李家,雖是彩鳳從中作梗,可最後拍板的卻是她李婆子。忍心將死了丈夫無依無靠的兒媳婦在風雪天趕出家門,老太太的心腸其實也沒比彩鳳好多少。彩鳳憑啥拿他們李家吹噓?又憑啥認為秀兒姨就一無是處?
想到這兒,從莫筱竹心底驀地湧上一股無名火。
瞧見她臉色越來越黑,秀兒忙勸慰道:“妮子不愛聽,以後秀兒姨不說這種話就是了。”
筱竹又是一聲歎息。停下腳步,她輕輕握住秀兒的一隻手,感受到從秀兒掌心傳遞來的溫暖,總算心裡不那麼鬱悶了。
“秀兒姨,你若真全心全意的為我著想,答應我,以後彩鳳再說些啥,權當她在放屁。你千萬彆往心裡去,也彆受她的影響。你更不需要為了我而委曲求全。至於我的親事,你就更不需要操心了。緣分到了,那個人自然而然就會出現。這與什麼樣的家庭什麼樣的門楣一點關係都沒有。”
秀兒有些聽不太懂她的話。緣分還能左右姻緣?
莫筱竹笑了笑,沒再繼續往後說下去。古人將就‘門當戶對’,她卻不以為然。
她現在正在努力賺錢,充實自己。等她變成了富甲一方的‘女強人’,還愁沒有小白臉主動貼上來?
何況,她才十五。換成二十一世紀,過了三十還單身的‘黃金剩鬥士’遍地都是。秀兒姨犯得著這麼早就開始操心她的親事嗎?
正思忖著,這時,莫筱竹眼尖地瞄到一個鬼祟的身影消失在田埂裡。
“秀兒姨,你先回家,我剛才吃多了,想再走動走動,消消食。”
“成。那你也彆耽擱太久,天黑不安全。”
“知道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