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麵對程佑,他還是挺尷尬。雖說他對楚天煦也做了不可饒恕之事。但那畢竟是借他人之手,他尚可以狡辯。隻是程佑......
發現帳子裡除了他們倆還有一個人,穿著小兵的衣裳,不過看那張臉怎麼有點眼熟啊?
咦,她不是莫筱竹嗎?
冷贇一眼就認出她來。
雖說一個女子堂而皇之地出現在軍營裡不太合適。可是想到芙蕖,他就沒資格說什麼了。
冷贇的目光在程佑身上掃了掃,希望他識趣些能退出去,讓自己單獨和楚天煦聊聊。
可是程佑顯然沒這個心思。
看出他的遲疑,楚天煦涼颼颼地開了口:“程佑與我等同一人。你有什麼話,隻管說就是。”
等同一人?
冷贇微微一愣。
能有這用人不疑的品質,難怪楚天煦能博得軍中上下的一致忠誠。
如此想來,自己的所作所為還真是 ......
在一聲歎息中,他忽而單膝跪地:“冷贇死罪,但請元帥責罰。”
過上片刻,楚天煦仍然沒有任何回音,隻是用一種淡薄微涼的目光看著他。看得冷贇直發毛。
楚天煦到底打算如何處置他?自己背地裡的所作所為,他怕是早就知道了吧?既然知道,何以會無動於衷?明明他處決祁晗那麼地直截了當而又不留餘地。
“冷將軍,你起來吧。”
冷贇又是一怔。
啊?讓他起來?這是不打算追究了嗎?可是?怎麼可能?
“我不殺你,自會有人殺你。我又何苦非讓自己的雙手沾上鮮血呢?”
聞言,冷贇的身體似篩糠一般,激靈靈一顫。一時間,腦子裡閃過千萬般思緒 .....
不可諱言,楚天煦的精明不是自己可以企及的。他當眾斬殺祁晗,那是因為掌握了祁晗派人暗殺他的證據,有理有據,殺他無可厚非。可是到了自己這兒,他卻拿不出什麼實質性的證據來指證自己。若殺了自己,也就變成了一場糊塗官司。回到晉安之後,難免會因此遭受到陛下的懲罰,反而給自己招來了不小的麻煩。可是如果他對自己放任不管,等於將這燙手的山芋給丟了出去。回京之後,他因為沒能完成陛下的交托的任務,勢必會受到懲處。更甚者,陛下刻薄多疑。知道楚天煦殺了祁晗而放過他,說不定會認為他和楚天煦暗中達成了某種交易,或者自己已經被楚天煦所收買,成為了楚天煦一黨的人。屆時,陛下一定不會輕易饒過自己......
所謂殺人不見血,這便是了。
“冷將軍,我敬你是條漢子,帶軍多年,並無劣跡。你這樣的人本該是朝廷所倚重的人才。但你也不是沒有缺點。你的缺點就是:太懦弱。”
懦弱?是指他?
離開帳子,冷贇腦中仍然盤桓著楚天煦所說的這兩個字。
懦弱,他懦弱嗎?
他不懦弱嗎?
不懦弱,怎會在陛下交托這個卑鄙又毫無道理可言的任務時,他連拒絕都不敢。明知道陛下如此殘忍地對待功臣是不當的行為,明知道楚天煦對於祁邕國是護國柱石一樣的存在,明知道殺了他很有可能會給這個國家帶來毀滅性的打擊......可是麵對皇權的威壓,他一個字都不敢說,被迫之下接受了這個‘任務’。這難道不是懦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