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煦從回憶往事的漩渦裡掙脫出來。他神情平靜地看向祁珩,眼神裡沒有恨沒有怨,有的隻是一抹淡淡的嘲諷。
祁珩說他有野心。不錯,他的確有野心。他要讓祁氏子孫臣服於他,要讓原本就屬於爹的皇位重新為他楚氏一族所有。
所有,明知道他和祁珩之間有著不共戴天的殺父之仇,他仍然沒有要了祁珩的命。這麼可惡又卑劣的人,為什麼要給他一個痛快?他要讓祁珩一直這麼煎熬著。明知道他有不臣之心,卻偏偏拿他毫無辦法。就算是死,泉下有知,有一天當他發現江山已經轉移到了他楚天煦手上,死他都難以瞑目。這難道不必殺了他更來得淋漓痛快。
“天煦,如果你對我有怨,今日不妨都發泄出來。你殺了我。我願意用我的性命來贖我犯下的罪孽。”
聽這話,楚天煦突然覺得很無語:“就算我不殺你,你一樣活不長。那就不妨讓你再苟延殘喘一些日子,我又何必臟了自己的手?”他知道,老皇帝這麼說必然有他的條件在。殺了他,然後立下誓言,對這江山皇權永不染指?
嗬,他可真是異想天開。
“有一點你可以放心。我父皇當初既親手把你推到了皇位上,我就不會把你拽下來,更不屑用卑鄙的手段去搶奪江山。可若有一天,這江山皇權有人拱手送給了我,我總不會拒絕的。”
拱手送給他?哼,怎麼可能!
“皇帝陛下,還請你多多保重。畢竟,能多活一天總是好的。”話落,不願再繼續與他廢話下去,楚天煦轉身,大步離去。
“咳咳咳~”寢殿內響起祁珩激烈的咳嗽聲。
一直在殿外候著的高謹看見楚天煦離去,忙走了進來。聽見這咳嗽聲,他加快腳步過來,替皇帝輕輕撫順背部。
“高謹,看樣子,朕活不長了。”祁珩的聲音充滿了滄桑感。或許在這滄桑之中,還有一絲絲的悔恨。
一步錯,步步錯。
當初若非他心存疑慮,也不會下毒害死楚雲謙,更不會有楚天煦對他的憎恨。
讓他感到悵然得是,他兒子眾多,這些兒子加在一起卻都比不過一個楚天煦。這孩子,簡直跟年輕時的楚雲謙一模一樣,允文允武,能力出眾,招攬人心的手段更是奇絕。他們父子,總能引得周圍人紛紛為他們所驅策。
如今想來,沒能及早發現這孩子的威脅早點斬草除根,真是失策。
他不是沒有過這樣的念頭。隻是......在內心深處總還有那麼一個柔軟的角落,讓他生出了不忍之心。想不到這不忍演變成今日,竟變成了滔天大禍。
他真不該心存婦人之仁。哎!
離開皇宮,楚天煦心急火燎地回到王府,得到的消息卻是依然找不到莫莫的行蹤。
她就像是人間蒸發了,哪哪都沒有她的蛛絲馬跡。
楚天煦一顆心瞬間跌入了絕望的深淵。
如果莫莫再也不回來了......
王府幾乎被毀。夏白提議暫時去莊子上住幾日,等這裡收整完畢了再回來。
他卻一步也不願離開。
所有人都知道,他這是在等夫人。
莫筱竹就這樣離奇地失蹤了。王府眾人感到匪夷所思的同時,有的也暗暗鬆了口氣。其中就包括琉瑟。
從當時的情況看來,拿到光圈像是刻意為了保護夫人才出現。說不定夫人隨著那道光圈消失,隻是去了一個更安全的地方。如果不是有此奇遇,可能夫人已經沒命了......
想到當時的險況,她直到現在仍不寒而栗。
琉陌被控製了。那一刻,毫無理智可言。
可是就算如此,也改變不了他曾意圖傷害夫人的事實。
這邊,慕老剛解了他身上的毒,他就來到了楚天煦麵前,負荊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