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榕很敏捷地發現了大舅舅的變化,扒拉著紀葎探頭望過去。
隻是外麵人的身影卻剛好讓高方強給擋住了,朦朦朧朧,紀榕看不清楚。
隻知道是個女的。
女人的身材和高方強比起來顯得嬌小無比,她有一個微笑唇,即便是麵對高方強不快的言語,表情看上去也是笑著的。
小媳婦沉默了一下,並沒有表現出絲毫惱怒,說話的聲音不緊不慢:“這位大哥,我今天還是想來找那個叫榕榕的小女孩。”
女人的話輕緩,如溪水滑過心間。
但聲音著實不大,即使紀榕已經豎起了耳朵,也就隻能聽到一點點聲音。
屋子裡的人我行我素,沒誰去搭理外麵的人,包盼珍和王秋英兩個的臉上都帶了些許嫌棄的神色。
紀榕看得莫名其妙,但想著興許是舅舅家的什麼私事,也不好意思多嘴去問。
紀葎一直在觀察閨女的表情,對八卦的小閨女無可奈何地笑了一下,紀葎自己是對這些事情提不起興致的,也不知道小閨女從哪遺傳來的這個八卦基因。
屋子裡的人吃好了飯,王秋英看了紀榕一眼,對著紀葎表情猶豫張口欲言。
包盼珍瞪了她一眼,王秋英這才悶不吭聲收拾起桌子來。
紀葎注意到了王秋英的表情,表情不解:“大嫂是不是有話想說?”
結婚後,紀葎一直是跟著媳婦那邊的叫法,管高方強叫大哥,王秋英叫大嫂,這麼多年也沒變過。
包盼珍插了一嘴:“她能有什麼話說。”
......
過了一會兒,屋外,高方強見到那個女人還沒有想走的意思,語氣都變得不耐煩起來。
“你死心吧,我們家的女娃不會賣人。”
高方強退後一步,就要當著女人的麵直接把門關起來。
也就是這個時候,隨著他的身子移動,紀榕看到了一直站在外麵的女人,眼熟地咦了一聲。
女人也看到了紀榕,眼神瞬間變得驚喜,衝著裡麵揮揮手:“小姑娘。”
紀葎順著紀榕的眼神望過去,見是從來沒見過的女人,探究的眼神望向那個女人,疑惑地問紀榕:“榕榕認識?”
紀榕連忙解釋:“爸爸,這是上次買魚的大姐姐。”
紀葎點點頭,沒有再說什麼,隻是眼神注意著那個女人,在看她想要做什麼。
高方強沒想到自己一個錯身竟然讓屋子外麵的女人注意到紀榕,懊惱之餘,擋住身子不讓女人進屋。
原來,紀榕上次和高方俊一起賣魚的時候,曾經賣給黑市上一個小媳婦兩條魚,小媳婦臨走前問了高方俊的地址。
也沒耽擱,第二天,小媳婦就找來了。
小媳婦表明了來意,原因是因為家裡有個不省心的小霸王,從小在老人家身邊長大,嬌生慣養脾氣難免有點大,氣走了好幾個教學的老師,家裡人溝通不來,小媳婦就想到了找個差不多年齡的孩子去做陪讀,慢慢引導改變孩子的性格。
而讓小媳婦注意到紀榕的原因,無疑就是黑市裡的那一幕了,小姑娘聰明伶俐,一點都不像同齡的小孩愛哭愛鬨,明明年紀看起來比自家的孩子還要小得多,但整個人表現出來的狀態卻完全不同。
小媳婦說她們是從北京城過來的人家,對這邊人生地不熟,怕找到心思壞的教壞自己家孩子。
小媳婦給出的工錢也很高,可以說,換在任何一家重男輕女的家庭裡,絕對眼巴巴地就把小孩送過去了。
但高方強沒有,一來紀榕隻是他外甥女,去不去的自然是紀葎決定,二來,高方強才不相信天上還會平白掉餡餅呢。
第一次的時候高方強沒有回絕,隻說考慮一番,就把人打發走了。
當天下午,高方強就去了一趟鎮上,找人打聽這個小媳婦說的話。
高方強本來以為這種從北京來了沒多久沒什麼底細的人打聽起來應該挺麻煩的,卻沒想到,輕而易舉就讓他知道了原因。
也就是這個原因直接導致了他現在態度的轉變。
前麵小媳婦說到的背景問題什麼都沒有,唯獨在這個孩子身上,她隱瞞了。
從鎮上聽到的傳言裡,小媳婦口中那孩子脾氣豈止是有點大啊!簡直就是孤僻殘忍。
聽說在找到紀榕之前,小媳婦也曾在鎮上找過幾戶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