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榕和秦招麵麵相覷的時間裡,高方俊已經踩著自行車滿田地繞了一圈,所過之處,正在彎腰乾活、晾曬東西,甚至連踩著脫麥機的社員都忍不住駐足張望。
尤其是那些表麵上沒說什麼,私底下暗暗八卦高家的社員。
當初鬆花生產大隊的紀家和高家那麼一鬨,傳揚出來兩個大隊沒幾個不知道的,雖然表麵上同情高家結了這麼門親,但心裡誰沒有點僥幸‘還好不是自己家’的心思。
現在看到人家女婿發達了,說不好以後還會幫襯舅家,那些人心裡就剩下豔羨了。
特彆是有些同樣和鬆花大隊結親的,還聽說了高家的女婿分家的事情,高家以後也不用麵對那糟心的秦家,感覺就跟白得了個兒子一樣,羨慕得人眼睛都要滴出血來了。
高方俊露出張揚的笑容,兜了一圈回來以後車子在紀榕麵前停下,傾斜著一隻腳踩在地麵上。
高方俊抬著下巴看著秦招,“來吧,上車。”
那模樣,那神態,把驕傲和張狂表現得淋漓儘致,活像自己是開著大寶馬一樣。
紀榕捂著嘴滿是無奈地笑了一下。
這個年代氣息的自行車可半點沒有後世的造型簡單,雖然內造都是差不多的,雖然紀榕在高方俊麵前強烈站秦招的身高,但是實際上,紀榕心裡還真沒指望秦招能踩得多溜。
最多半圈半圈地瞪,紀榕就已經滿意了。
紀榕記得,很早以前自己學自行車的時候,為了保持平衡,會在單車的後座上綁著木板,這樣就算摔下來也有時間反應。
那個時候父母還在,紀榕學會自行車的當晚,家裡還準備了特彆豐盛的晚餐。
紀榕的神情裡不由得帶出幾分落寞。
不過很快,這種心情就被高方俊的叫喚聲給掩蓋過去了。
事實證明,穩重的人連平衡都不用保持,高方俊隻是指著腳蹬跟秦招講了一遍原理,就讓秦招上車了。
一開始是高方俊扶著車把手一步步教導秦招,等到秦招把握好了,高方俊漸漸鬆開了手,卻還是緊隨其後跟著。
後來這死小孩就像是故意溜他一樣,秦招在前麵踩著自行車,高方俊在後頭拚命地追著跑。
要
不是擔心小屁孩摔倒被自行車壓到,高方俊堅決不會搭理他了。
呼啦啦的風從眼前吹過,高方俊兩頰都滲出來熱汗。
轉了好一圈,秦招終於停了下來,高方俊手撐著膝蓋累得氣喘籲籲。
高方俊抬眼瞪著秦招,他雖然嚴重懷疑秦招有玩他的動機,但是沒有證據,隻能罷休。
高方俊看著秦招道:“你先騎著,不,你先等會,我回家喝口水。”
高方俊走後,紀榕看著站在自己麵前跟個守門神一樣的秦招,看著那輛新自行車,突然起了心思。
紀榕看著秦招,慫恿著道:“秦招,我們出去溜溜?”
秦招看了眼小紀榕,搖了搖頭。
紀榕瞬間吹鼻子瞪眼,心說:我辛辛苦苦讓人教你練車結果你學成歸來竟然這種態度。
小團子的嘴巴都鼓成了金魚嘴,手掐著腰,怒火仿佛從頭頂上飄了出來。
秦招最後還是在紀榕的眼神裡敗下陣來,肉眼都可以感受到他眼神裡那種頹敗。
那模樣,大概心裡是想說:他明明端的是哥哥的名字操的是哥哥的心,得到的卻是弟弟的待遇。
紀榕忍不住捂嘴笑著,小爪子拉著秦招的手搖晃著表麵撒嬌實則哄道:“哥,你最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