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榕歪著腦袋盯著紀葎手指上的手表,橫看豎看愣是沒看出什麼差彆來,心裡對紀葎油然而生一股敬意。
聽到常國富的話,紀榕先皺起眉頭,因為不知道紀葎有沒有看出些彆的門道,事關自己家的名聲,紀榕怎麼可能貿貿然被人幾句好話就哄了去。
紀榕癟著嘴搖了搖頭,一副認真的小表情,“老大叔,這種事情榕榕不能做主的哦。”
寄托希望於小姑娘身上的常國富臉瞬間垮了下來,也不知道該想些什麼話來說服紀葎了,此刻隻想把剛剛抱有僥幸心思的自己用冷水潑清醒。
人家做這行出身的又怎麼是他能糊弄得了的人。
常國富垂頭喪氣後悔不迭。
這個時候,紀葎清冷的帶著決策力的聲音又傳了過來,“這手表,我可以收。”
魏中平瞥了眼紀葎,張張嘴欲言又止。
常國富一顆心都提了起來,猛地站起身來,顧不上身後被踢翻的椅子,急切地問道:“真的?”
魏中平咳嗽兩聲,還是忍不住伸出手在桌上麵敲了兩下。
不是他想乾涉紀葎什麼,而是生怕紀葎第一次做這種生意被人給坑了去,他們本金不多,手表本身不是便宜貨,可由不得他們試錯再來。
魏中平寧願放棄大回報的手表,轉而投資小回報的東西,就是求一個安穩。
常國富也發現了魏中平的動作,心也變得七上八下沒有著落,眼神在紀葎和魏中平之間掃來掃去,他也不知道這兩人誰說了算。
這一路上,和他交流的人一直是叫魏中平的小夥子,紀葎則總是悶聲不吭,要不是他剛剛說話的行為,常國富心裡都以為他是單純帶著小孩過來玩的。
紀葎卻不理會兩人,直接伸出手,“但是,要這個價格。”
紀葎給出的價比常國富剛剛咬咬牙定下來的價格還要低,魏中平心算了番,瞬間也不說話了。
“這...也太低了些吧?這可是正經的手表,就算有瑕疵,也不是那麼便宜的貨色呀!”常國富又猶豫了。
在市場上,好一點的手表幾百塊錢、幾千塊錢一塊比比皆是,這手表他隨便拿去哪裡賣都不止紀葎給的這個價格,簡直虧回了老家去。
即
便是剛剛再迫切要賣掉手表的心,現在也慢慢冷靜下來了。
看來老大叔是不打算賣了,紀榕小小的眉頭慢慢蹙了起來,眼神裡也帶上了緊張,但她不敢表現出來。
這一刻,紀榕突然體會到了商場的困難,漫天要價的人不是沒有,端看你會不會壓價罷了。
要說這其中,紀葎一定是個中翹楚,但看他臉上一點變化都沒有,甚至還騰出手去拿了張紙巾給紀榕擦嘴巴,然後慢悠悠道:“你可以考慮,但我不會接受價格變動。”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漫不經心的語氣,聽起來沒有任何殺傷力,實際上卻將常國富內心的遊移不定一擊即潰。
常國富坐回了被重新撿起來的椅子上,手上的拳頭握了鬆,鬆了又握緊...
最後,他咬了咬牙,直接閉緊了眼睛,“賣的話這筆錢什麼時候能拿到?”
紀葎薄唇輕啟,“馬上。”
常國富承認,他被紀葎的話給說動了,現在外麵的世道有多亂呢,尤其是外來人口居多的丁市。
他出發前做過調查,心裡幾多忐忑,知道最怕的不是手表賣不出去,而是被人盯上,到最後連命都不一定能撿的回來,要不是家裡燃眉之急,他倒寧願在小縣城黑市裡慢慢把東西賣出去。
而紀葎說的馬上給錢幾乎是說到他心坎裡去了,拿了這筆錢他可以馬上搭火車回去,誰也不知道他來過。
常國富的心迫切了起來,幾乎是沒有再猶豫的機會,他直接點頭道:“好,我把東西賣給你。”
其實仔細想想,常國富做工的錢本來也值不上這些,手表是他泄憤般當工錢拿出來的,現在也是賺了的。
換了一種心態,常國富整個人都平和下來。
常國富提醒道:“你要不要全部檢查一遍?錢貨兩清。”
魏中平連忙站了起來,“我來檢查我來檢查,葎哥,你就帶著兩個小孩歇會。”
常國富好奇地問:“這是你親哥?”
魏中平擺擺手,“哪能啊,我要是有這哥晚上睡著了都能笑醒,不過在我心裡,絕對比我親哥還尊敬他。”
魏中平看起來說了很多的話,實際上卻連一點有用的消息也沒泄露出來,常國富隻是笑笑,並不再詢問什麼。
他看明白了
,這兩人裡麵做主的竟然是小姑娘的父親。
趁著魏中平檢查手表的功夫,常國富將布包裡剩下的一個餅拿給了紀榕,“小姑娘,這餅你還想不想吃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