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從紀榕和老人對上眼的時候,就已經從他眼睛
裡看出戲謔了,她不明白對方搞這些行為的意圖,故意偽裝小孩的心理假裝得很害怕...
紀榕把話又吞回了肚子裡,又想起火車上的事,特意提醒沒出過遠門的高方俊,“火車上有好多壞人,小舅舅也要小心哦。”
她把上次遇到的小偷也告訴了高方俊,本意是想要讓他提高警惕,卻不想高方俊在聽完後,熱血沸騰地揮了揮手,揚唇得意,“誰能打得過小舅舅?榕榕放心,要是小舅舅再遇到偷東西的,保準讓他有命來沒命回。”
紀榕默默翻了個白眼,腦子裡浮現出站穩後手微微發抖的高方俊,又歎了口氣。
回到家裡,魏中平已經和紀葎把事情全商量完了,也不知道兩人說了些什麼,這次魏中平雖然看高方俊時依舊目光不善,但好歹沒抓住一點錯事拚命嘲諷了。
魏中平站起身,也不耽擱事,直接對高方俊道:“你收拾收拾,這就出發吧。”
大概是和國營商場合作的事情讓魏中平底氣十足,也或許是紀葎說的話給了他鬥誌,魏中平的身上再不見以前做倒賣時畏畏縮縮小心翼翼的氣息,取而代之是挺直了腰板仿佛要做大事般的驕傲。
高方俊則不然,他心裡既有激動,更多的卻是彷徨。
在聽到魏中平的話後,甚至眼睛裡還閃過一絲沒有準備好的慌亂,對於未知的旅途充滿害怕。
這個時候,紀葎冷淡卻像帶著鎮定劑一樣的聲音傳入耳中,高方俊瞬間將心神都放了下來。
“沒事,慢慢來。”
紀榕歪著腦袋看向紀葎,很好奇她爸爸也會安慰人了,雖然略顯彆扭,捂著嘴巴笑了一下,紀榕也衝著高方俊比了個手勢,“小舅舅加油,小舅舅最棒,榕榕等你回來呀!”
高方俊眼底笑意彌漫,依依不舍地和父女倆揮手道彆,背上背包,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
紀榕就這麼看著高方俊的腳步,從一開始的緩慢踉蹌,到後來越走越穩,再到慢慢消失在視線裡。
興許,經此一事,能讓他學會些東西。
屋子一下安靜下來,紀榕迷茫的眼神四處張望著,走到紀葎身邊抱住他的大腿,聲音蔫蔫道:“爸爸...”
紀葎淺笑一聲,摸了把小閨女粉嫩嫩的臉頰,輕聲問道
:“榕榕困了?”
小閨女每天的這個時間固定要睡午覺的。
紀榕卻搖搖頭,她隻是突然覺得心裡空落落的,不習慣這種熱鬨過後陡然降臨的寂靜罷了。
用力抓住了紀葎的褲子,將小腦袋都埋了進去,甕聲甕氣的聲音傳了出來,“榕榕以後不離開爸爸,榕榕想跟爸爸永遠在一起。”
紀葎的心臟被小閨女奶奶的聲音一擊即中,眼眉低垂,唇邊一抹淺笑,久揚不散。
“好。”
...
紀葎去把秦招接回來的功夫,紀榕跑到了外麵玩耍,胡同裡也有些同齡的孩子,雖然一開始畏懼於紀葎和秦招的臉色,不太敢招惹這個可愛的小姑娘。
但時間一久,總有人耐不住寂寞。
在找了紀榕一次兩次見紀葎沒有發火後,紀榕就成胡同裡最受歡迎的小孩。
幾乎是走到哪裡身邊都圍了一群的人,就和在鬆花大隊的時候一樣。
城裡的小孩子最近流行撲紙牌,一張一張四四方方的紙牌疊在一起,再雙手合十,靠手心的掌風將紙牌扇開來,誰撲的紙牌多誰就贏。
紀榕也不知道是不是得上天眷顧了,本來大家看這麼個嬌滴滴的小姑娘,都覺得她肯定不會玩的。
但事實上,紀榕是勝局最多的一個人。
領頭的小男孩一臉靦腆地撓著腦門笑,“榕榕,你真厲害。”
但他還沒說兩句話,就被身邊的人一把推開,另外大一點的小男孩取代了他的位置,“紀榕,你以後跟我混,我還有好多好玩的遊戲。”
也有些小姑娘特彆稀罕紀榕的,直接抓起她的手就往外麵拉,“榕榕就得跟我玩,我家裡還有布娃娃。”
“...”
紀榕滿臉無語地看著幾個人一言不合就吵了起來,和鬆花大隊最大的區彆是,這邊的小孩不崇尚武力,而是在嗓門方麵比高低。
聽著那一聲比一聲高昂的嗓音,紀榕冷靜地伸出兩隻食指把耳朵蓋了起來,又淡定地退出人群。
“小姑娘,還挺受歡迎的嘛。”
紀榕回頭望去,竟然是中午才見到自稱姓秦的老爺爺,他坐在一邊的大石頭上,眼神裡滿是哭笑不得。
她隻是莫名其妙地瞥了他一眼便回頭來,蹲在地上默默地看著那邊的戰局。
老爺子見紀榕沒應他,也是多年沒受過這種冷遇了,一時心裡還有些不爽快,就又說了一句,“小姑娘,你家大人沒教過你,彆人問話的時候得回答嗎?”
紀榕直接當沒聽見,食指在地上的沙子上畫著玩,一會兒畫個笑臉,一會畫個哭臉。
畫得津津有味,等到老人好奇地從石頭上下來,探過腦袋想看看小姑娘究竟在畫些什麼時候,紀榕就伸腳把畫全部踢掉了。
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