鬨鬼(1 / 2)

容汐被急促的敲門聲吵醒,開門一看,是落雲麵色慘白地站在門外,瑟瑟發抖。

“姑姑……有、有鬼……”

容汐順著落雲所指方向探頭望去,院中有一抹幽藍色的火光飄動,在漆黑的夜色中格外陰森詭異。

一陣風來,那幽光忽地往屋子這邊近了幾步,嚇得落雲又差點跪下。

容汐扶住落雲將她拉進屋裡,立刻關上了門。

“姑姑……那是鬼嗎?鬼來咱們這兒乾什麼啊……”

落雲從沒見過鬼,但小時候聽長輩們講過夜半路遇鬼火的經曆。

人們都說鬼火是死人鬼魂所化,冤魂厲鬼最愛跑出來遊蕩,可也隻在墳崗附近出沒,這皇宮裡怎麼會有鬼魂?

“彆怕,真鬼假鬼還不一定呢。”

容汐安慰似握緊落雲冰涼的手,“若是真鬼,我們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若是裝神弄鬼,那就更不必怕了,左右是有人對我心存不滿,不會害著你的。”

“那不行,奴婢也不能讓壞人害了姑姑!”

落雲抱緊容汐的胳膊,小臉依舊慘白,眼神倒突然堅定了。

容汐輕笑,“放心,你看我哪次被人害去了?還不都是我‘害’彆人。”

“姑姑那叫懲奸除惡!”

落雲噘噘嘴,心裡好像安定了些。

也對,那些不安好心的人,遇上姑姑,從來都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她問:“那咱們現在該怎麼辦,要去捉‘鬼’嗎?”

“‘鬼’自然要捉,不過。”容汐望了眼窗外漆黑的夜色,“夜深人靜不宜鬨出動靜,天亮了再捉吧。”

她瞧落雲緊抱著自己胳膊的樣子,若放她回自己屋子裡頭,她怕是一夜都睡不下。

容汐拍拍她的手,“櫃子裡還有床被子,今晚就睡我屋吧。”

落雲感激涕零,點頭如蒜搗。

容汐睡得還算踏實,第二天早上醒來時,院中的鬼火已經消失了。

她在院子裡溜達一圈,花壇裡大片杜鵑正開得鮮豔,容汐卻記得前幾日這花壇裡並沒有杜鵑。

院中花草多是落雲在打理,容汐問她,落雲說這些杜鵑是前幾天從花房送來的。

花房除了每季給各宮主子送新鮮花植,有剩餘的也會往掖庭送些,這倒不稀奇。

落雲問:“這花有什麼問題嗎,奴婢隻知道槐樹招鬼,還從沒聽說杜鵑也招鬼的?”

容汐抿唇思索,既然鬼火大多在墳地出沒,那毓秀館突然出現鬼火,一定是滿足和墳地相同的某些條件。

她對落雲道:“拿把鏟子來,把花壇的土挖開看看。”

落雲一凜:“……姑姑的意思是……這土下該不會有死人吧?”

“怕了?鏟子拿來,我自己動手也可以。”

“不、不怕,奴、奴婢可以的!”

落雲咬牙將花壇的土鏟開,深褐的土中有些白色露了出來,再深挖,杜鵑花下埋滿了腐肉爛骨。

落雲倒吸了一口氣,差點吐出來,容汐拿著鏟子翻了翻那些腐肉爛骨,瞧著像動物的屍體,被分解成小塊。

容汐又向落雲細細問了一遍那日花房來人送花的情景。

落雲記得是兩個人,其中一個把花搬來就走了,另一個留下在花壇種花。

其間落雲沒一直待在院子裡,她進屋收拾了一會兒,再出來的時候花壇裡的杜鵑花已經種好了,那個花房宮女也不聲不響地離開了。

“奴婢以為她在那兒種花罷了,不會有什麼事,倒是奴婢大意了,該守著她的!”落雲自責道:“要不奴婢現在就去花房,把她揪出來!”

容汐考慮了一下,“現在揪她出來,她未必會認,況且也不知她背後是否有人指使,又是何目的。不如先暗中觀察,對方既裝神弄鬼,肯定是希望看到我們有些反應,若我們做無事發生之態,她必定會再次出手,到時候抓現行,讓她不認也得認。”

如容汐所料,沒過兩日,種杜鵑的花房宮女又來毓秀館送花了,這次落雲長了心眼,裝作無心,實則留意,將她逮了個正著。

容汐收到消息趕回來,落雲將一張信紙交給她。

“她假裝往屋裡送花,想把這個藏到姑姑枕頭底下。”

容汐將信紙展開一看,上麵寫著血淋淋的四個大字“殺人償命”。

她垂眸看向跪在地上的花房宮女,把信紙丟到她膝邊。

“有話直說,何必裝神弄鬼。”

花房宮女抬起頭,恨恨地看向容汐。

容汐這才見她容貌,不由一愣。

“你是……彤史?”

容汐記不得她的名字了,但容貌還有印象,她是半個多月前在枯井邊為自儘姐姐哭天搶地的小彤史。

“奴婢春迎,你果然還記得我。”

春迎冷笑一聲,“既然記得我,又何必裝作不知來意。人遇鬼神,多少有些敬畏之心,反思惡行因果,而你卻無動於衷,臉皮真厚。”

“我沒做惡事,反思什麼?”

“彆裝了,我姐姐是你逼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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