姻緣(1 / 2)

外麵的雨好像停了,石屋裡開始升高的溫度和任南逸掃過她臉頰的火熱鼻息,都讓容汐心緒不齊。

理智和情感的天平,不停地左右搖擺。

容汐說不清是從何時對他產生感情的,但她清楚這份感情的存在,也明白它是危險的、叛經離道的存在。

相隔一千年之遠的兩個人,該如何相愛?

即便相交一瞬,也終會越行越遠。

可他出現在她生命裡的這段日子,實在太令人留戀。

他在的每一天都是明亮的,溫暖的。

她該後退的,可卻總是忍不住靠近。

容汐已經很久沒有擁有過這樣美好的事物了,在孤獨的黑夜中待得太久,便愈加渴望陽光,渴望被陽光擁抱的感覺。

所以這些日子,她一直在做狡猾自私的事情,一邊將這份感情藏在心底從不訴諸於他,一邊默不作聲地索取享受著他給予的愛和溫暖。

即使是此刻,麵對任南逸認真炙熱的眼眸,容汐的心依舊是彷徨的,就像站在交叉路口,既不甘心往右走,又不敢往左走。

容汐很少有猶豫不決的時候,可現在她垂下了眼簾,無法果決回應他的目光。

見她沉默不答,任南逸眸中湧上一絲驚慌失措的恐懼和焦慮,他又吻住了她的唇,洶湧又纏綿,像是要逼她就範。

直到把她的唇蹂.躪到微微紅腫,他才放開她,待急促的呼吸稍稍平緩,他聲音溫柔,在她耳邊低聲絮語。

“今年冬天的時候,《南溫麗歌》就能播出了。你還沒見過這裡的冬天吧?還有很多好看的、好玩的、好吃的,你都還沒見過,冬天的時候我工作就不忙了,可以天天陪你,帶你去看這個世界。”

“到時候我們還可以一起窩在家裡看《南溫麗歌》首播,就我們倆,一起吃火鍋一起看,冬天吃火鍋最舒服了。”

“你要是喜歡古鎮,我就帶你去遊遍所有古鎮,我說了,你喜歡什麼,想要什麼,在這個世界我也都可以給你。”

任南逸的聲音越說越啞,越說越輕,漸漸帶上了一絲哀求的意味。

他輕輕歎息,鼻尖蹭過她的臉頰和脖頸,將臉埋進她的頸窩,啞聲道:

“容汐,不要回去了,就留在我身邊,好不好?”

容汐的心像是被看不見的手猛地揉捏一把,理智就快崩塌。

她被任南逸的臂膀摟在懷裡,肌膚相接,他赤.裸的上身比火還要燙,而她就如撲火的蝴蝶一般,被光和熱誘惑,快要倒向洶湧的感情和**之中。

她伸出手,想要撫上他弓起的脊背,也摟住他,可就在馬上要觸碰的瞬間,她的手又躊躇不前,掙紮著,退縮了。

半晌,容汐輕聲道:“我……沒辦法馬上回答你,因為這件事對你我而言都太重要了,我不想欺騙你,也不想辜負你,更不想因為我的莽撞衝動,再次發生改變你人生軌跡的事情。”

任南逸悶聲:“隻要你能留下來,其他的我都不在乎。”

容汐:“可是我在乎。”

她如果留在現代,就意味著從曆史中消失,她不知道她的消失會對曆史軌跡產生如何影響,又會對現代世界產生如何影響。

她不能拿彆人的人生打賭。

“再給我一點時間考慮好嗎?我希望有兩全之策。”

容汐輕撫任南逸的黑發,放柔聲音道:“但我答應你,我不會一走了之的。無論我能不能留下來,冬天的時候,我都會回來,我們一起吃火鍋,一起看《南溫麗歌》首播,好嗎?”

任南逸沒說話,他沉默地窩在容汐的頸窩中,隻餘濕熱的呼吸急促地一起一伏。

良久,他的呼吸逐漸平穩,任南逸終於抬起頭來,急迫焦躁的洶湧浪潮好似都已按捺平息,那雙黑曜石般的眼眸中,重新泛上清澈明亮如單純小狗般的笑意。

他深深地看著她,“好,我等你。”

暴雨停了,溫柔的月光重新灑了下來。

這一番折騰,耽擱了許久。看月色,時間已經很晚了,道觀關了門,下山也趕不上最後一班離島的輪渡,而且不知是不是在山裡的緣故,他們的手機都收不到信號,也沒法聯係外界。

於是兩人隻能決定在這裡等一夜,等天亮下山,趕清晨最早的船離開。

兩人互相依偎著倒並不覺得時間難熬,反而十分珍惜這樣的獨處時間。

任南逸握緊容汐的手,與她十指相扣,他的體溫讓她覺得很安心,身體也逐漸放鬆下來。

等初晨的光落到容汐臉上,她朦朧睜開眼睛,發現自己不知何時枕著任南逸的大腿睡著了。

容汐抬頭看向任南逸,他衝她微笑,眼裡卻有血絲。

“你一夜沒睡?”容汐坐起來,有些自責道:“我們倆該輪回休息的。”

在宮中這些年,容汐睡覺一向不沉,半夜會醒,沒想到昨夜卻一覺到天亮,任南逸也沒叫她。

“我熬夜習慣了,沒事兒。”

任南逸用手指輕輕梳理容汐微亂的長發,笑得輕鬆。

兩人稍稍整理了一下,準備下山。

不知是錯覺,還是昨晚天太黑看不清,他們總覺得現在的石屋看起來比昨晚古舊了許多,石壁被滿滿的青苔覆蓋,屋裡擺設好像也不太一樣。

走出樹林,昨夜簡陋古樸的石階路也不太一樣了,像突然被翻新一般,甚至連下過雨的痕跡也看不出來。

這時,山上傳來腳步聲,是一位穿著道袍的小道長沿著石階路走下來,小道長還是少年年紀,突然撞見任南逸和容汐,他一愣,稚嫩的臉上露出驚訝。

小道長:“你們怎麼會在這裡?這條路不是給遊客走的。”

這條路通往道觀後山,平時隻有他們上下山才會走。

任南逸:“不好意思我們不知道,你們入口處也沒有禁行標識,我們馬上就走。”

小道長更訝異了:“有標識呀,這條路的入口一直是攔著的。”

任南逸和容汐麵麵相覷,他們昨晚上來時完全沒有任何標識和阻攔。

小道長像是突然想到什麼,他臉色微變,問道:“你們是昨晚上來的嗎,是不是被困在後山一晚上?”

兩人點點頭,“我們昨晚好像迷路了,又突然遇上下雨,就在樹林裡的石屋裡待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