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奶崽(2 / 2)

五師妹 落日薔薇 8390 字 4個月前

南棠微詫:“赤寧幼獸價值不菲,若能馴養也是你的得力幫手。”

“我不做靈獸買賣,也不會馭獸,剛才在關墨穀裡撞上龍牙寨的人,見這兩隻小崽子被他們用網兜兜著,實在可憐,所以才出手救下來。你身邊既然已經養了一隻赤寧獸,想必對赤寧不陌生,交給你們正好,不然我還得愁給它們找合適的收養人。”女修直白道。

南棠看了眼夜燭,忖道:這女修似乎沒把夜燭與這兩隻赤寧幼獸聯想到一起。

“那就多謝道友了。”因思及夜燭這具獸軀得自幼獸父親,南棠便沒有客氣。

雖然獸軀裡早就換了魂,但對兩隻幼獸來說,能留在父親身邊,多少是種慰藉吧。

“彆客氣,相逢既是有緣,況且你們也幫了我一個大忙。”女修擺擺手,不以為意道,又從儲物空間裡摸出三根竹筒,朝嫣華和南棠一人丟了一根,“喝點兒?有助恢複靈力。”

嫣華率先打開竹筒封口,深嗅了一口,喜道:“思醉釀?”

“你識貨啊?!”女修笑了。

“那是自然!悲雪城的特產,我喝過一回。”嫣華迫不及待灌了一口到嘴裡,“好酒!”

南棠慢了一拍,也隨之小飲半口,甘冽的滋味直衝頭頂,而後化成靈氣四散,遊入百骸,雖然是酒,可越喝越越讓人精神。

確實是不可多得的靈酒。

她們越不客氣,女修反而越發高興,興致起來一掃冷豔模樣,道:“你們看起來不像是菩音的修士,從哪裡來的?我叫緹煙,怎麼稱呼你們?”

“噗——”

嫣華正好又灌了一大口酒,聽到這個名字,忽就噴了。

“緹煙”這個名字,對嫣華和南棠來說,那簡直是如雷貫耳。

南棠慢慢放下竹筒,與嫣華對視——同名之人?

緹煙見到二人奇怪的反應,也放下了手裡竹筒,笑意漸斂,問了聲:“你們來自眠龍?”

“正是。”南棠微微頜首,“緹煙道友,你與三十年前眠龍的一位女修同名。”

“不必拐彎抹角,我就是你嘴裡那個女修,眠龍緹煙,萬筠徒孫,秦鳳安的徒弟,不對,應該說是曾經……”緹煙靠到樹杆上,目光微遠,“沒想到三十年了,眠龍的修士還記著我的名字。”

“我聽說你在眠龍山碎丹還師後跳崖,如今怎麼……”南棠好奇道。

她怎麼也沒料想到,自己到菩音第一個遇上的,竟然會是緹煙。按傳聞所言,緹煙應該死了,就算不死,也不可能是金丹中後期的修為。修士碎丹後境界大跌,再凝金丹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不說,就算能再結新丹,也不可能短短三十年就到金丹中後期。

“你也說是聽說,既是傳聞就可能有假。”緹煙飲了口酒,她並不避諱提及三十年前舊事,“我沒碎丹,剖丹還師跳崖身死不過是掩人耳目的幻局而已,若不如此,隻怕我逃到天涯海角大師伯也要將我捉回。”

她說著說著一口飲餘酒,將竹筒怒擲地麵,眉色透冷道:“我千辛萬苦練成的仙體和金丹,憑何要我將拱手讓人?難道我不配為人?我又為何要為了他們碎丹?在眠龍那些年,我沒少替師門出力,師門養恩早已償清,至於金丹,那是我的。”

“可是你一走,你師父秦鳳安就因你入了魔……”

“秦鳳安入魔是他自己想不通。他騙我在先,欺我在後,養我為奪,縱有幾分師徒情誼男女之情,也早就斷得乾淨。這世上四條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男人到處都是,玩兒什麼深情?”緹煙踢了一腳竹筒,竹筒“咚咚”滾遠,她的臉在月光下愈顯霜冷。

“你是沒死,死的是其他人。”提及舊事,嫣華覺得酒不香甜了。

她想起自己的師父。

“你們是說浮淩山的事?”緹煙抬眸對上她二人晶亮的眼,幾縷愧疚浮上眉間,霜冷頓散,“我沒想到秦鳳安會入魔,也沒想到他會大開殺戒。”

秦鳳安從魔獄歸來時,她人早已逃到悲雪城,浮淩山的消息傳來之時已經是大戰之後很久的事了,她根本來不及想辦法阻止。她不殺伯仁,伯仁卻因她而死,那無數條生命的血,確實也沾在她手上。若是早知結果,也許她會想個更加妥當的辦法,但這世間最難辦到的,就是“早知道”。

三人間陷入了沉默,嫣華垂頭摩娑著竹筒不說話,她當然知道這事不能怪緹煙,可想起師父,想起那一夜的慘烈,她又很難完全對緹煙完全釋懷。

“你為何要告訴我們這些?不怕我們將你的行蹤泄露出去?”南棠打破了沉默。

“三十年了,不是三年五載,秦鳳安都在重虛宮關了那麼久,大師伯也被廢了修為趕出山門,眠龍山的人都以為我死了,這些年我遇到的眠龍修士,就沒幾個記得我的名字,有什麼不能說的呢?就算叫他們知道,難道還有人會千裡迢迢把我一個死人抓回去?”緹煙淡道,“如今我不過一介散修,和誰都沒有關係。你問起,我就說,又有何礙?”

做過的事,她得認。

南棠便也沒什麼想問的了。

美好的氣氛被破壞殆儘,緹煙悶悶不樂地轉開臉,也不再詢問她們的來曆,隻等天亮後就分道揚鑣。

三人各自閉眼調息。

月沉星潛,天色漸漸亮起,薄薄晨霧籠罩四野,山裡的清晨與夜晚一樣寧靜。

驀地,一聲嗚咽響起,初時隻是細細的嚶嚶聲,並不引人注意,但很快的這嚶嚶轉成尖銳的獸鳴,一聲接著一聲,沒完沒了,而更叫人頭疼的是,另一個泣鳴聲也跟著那嚶嚶聲響起,音量漸漸變大,此起彼伏。

南棠睜開眼,與同樣被吵醒的嫣華、緹煙朝著聲音的來源望去。

兩隻赤寧幼獸已經從夜燭腹下鑽出,坐在地上張著嘴,嗷嗷直哭。銜寶受不了這魔音,捂著耳朵跳到老遠的石頭上,隻有夜燭從原地站起,和南棠四目相覷。

昨晚還好好的,這大清早的是怎麼了?

兩隻幼獸嚎了半天,停了片刻,看看夜燭,發現夜燭沒有反應後,忽然間又更大聲地嚎了起來,這一下連南棠她們都受不了地捂住耳朵。

“你是它們的爹,快讓它們住嘴啊!”南棠奔到夜燭身邊,對著他一頓耳語。

夜燭隻能用赤寧獸的獸目瞪著南棠——他怎麼就莫名其妙變成爹了?他也不會馭獸,也沒帶過幼崽,都鬨不明白它們怎麼回事,怎麼讓它們住嘴?殺了嗎?

“是不是餓了?”嫣華問道。

“應該是。”緹煙蹲到幼獸旁邊,不知從哪兒摸了塊鮮肉出來,“吃肉嗎?”

兩隻幼獸暫停哭嚎,一左一右對著肉嗅了嗅。緹煙一喜,正要開口,可沒等她高興夠,兩隻幼獸又一屁、股坐到地上,哭得更加大聲。

南棠的指節用力頂頂太陽穴,蹲在夜燭旁邊道:“這兩小隻可能……沒斷奶,是不是犯奶癮了,你……”

她的話音沒落,夜燭衝著她發出聲低吼,緊接著厚實的赤寧獸爪一掌按在南棠頭上。

虞南棠,你是不是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