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助陣(1 / 2)

五師妹 落日薔薇 8953 字 4個月前

天色已經全亮,半空鏡光一閃,冰雪可愛的小姑娘浮在骨龍身畔。

小姑娘年紀很小,身上竟有淡淡仙氣透出,眉目之間亦有些許驕色,此時居高臨下飛在半空,望向眾修的目光中卻透出懵懂好奇,但最終,她還是將目光轉向身邊的骨龍。

她已經有很久沒有見過這麼多人,也很久沒有見過龍君了。

南棠衝她點頭示意,天羲將目光收回,轉而又麵向諸修,伸出手淩空一抓,四麵的空中忽有數道銀光疾速飛來,轉眼間飛到她的身前,化作幾片殘鏡圍著她旋轉,她伸指一彈,將其中一片鏡片彈出。

那塊殘片在半空中陡然變大,鏡中赫然出現了沉龍接天山山腳外的景象,李瑞鬆與袁赫等人的身影出現其中。

跪在地上的蕭寂攥緊拳垂下頭去,不願再看一遍恩師死時慘狀。

光芒罩住的那個人半邊臉被夜燭的魂焰所蝕,已現白骨,另半邊完好的臉在見到鏡片上的畫麵後,頓時變了神色。

鏡片記錄下當時在沉龍接天山山腳外發生的事,穆白鶴帶著譚蕊與韋歡是如何遇上李瑞鬆一行人,又是如何被韋譚二人聯手暗害,以及韋譚二人後來與李瑞鬆之間的對話……一切都清清楚楚地再次呈現在眾修眼前。

“師父——”

“掌門!”

“穆道友……”

眼見穆白鶴元嬰被韋歡掐滅,落個魂飛魄散的下場,四周響起一片悲音怒號,其中尤以秋明莊為最。秋明莊所有的弟子已經儘數跪到地上,紅著眼盯著鏡片上的景象,其他幾位長老師伯師叔也都滿麵痛心,怒不可扼地緊緊盯著鏡片。

天羲的殘鏡真像真不僅止於此。

一片殘鏡的鏡像結束,又有一片新的鏡像飛出,畫麵便從沉龍山轉移到龍窟前,李瑞鬆等人商量如何處理穆白鶴的屍身,要如何嫁禍給當時身處龍窟裡的南棠眾人,都一字不差地傳入眾修耳眼。

及至龍窟內,韋譚二人被幻境魅影所迷後的自白亦毫無保留地呈現出來。

“李瑞鬆不僅害死穆掌門嫁禍給我,還想將我等殺人滅口,你們說,我要不要殺他?”南棠聲音清泠泠響起。

“當殺!”

“千刀萬剮不足為惜!”

秋明莊弟子紛紛憤而附言,個個臉上都是悲恨痛怒,反觀雲台山的修士,已是鴉雀無聲,就連先前因為李瑞鬆之死而義憤填膺的玉京閣弟子,現下也個個說不出話來。

然而,事情還沒結束。

殘鏡又是一變,新的鏡片飛出。這次同時飛出三塊殘片,每一塊殘片上都出現了秘境的某個區域。

“這是林師弟!他不是已經……”殞身了。

“王師兄?!”

“趙師叔……”

玄昊山另外幾個門派中也有弟子脫口喊出殘片上出現的修士名字,眾修很是疑惑為何會出現這幾人,但很快的,他們的疑惑得到解答。

惡獸撲過,將落單的三人撕咬而亡。

如果說穆白鶴之死隻是秋明莊和玉京閣的私怨,那麼眼前這一幕不啻於在兩山間掀起滔天仇怨,玄昊山修士徹底沸騰——這趟秘境之行,傷得傷,死的死,玄昊山來的修士折損近半,每一個都是門派精銳。

玄昊山幾位山君的神情再也繃不住,其中一個高壯的灰衣修士更是怒而震掌,掌力越奔玉京閣修士所在之地。眾修隻聽“轟”地一聲,其中又夾雜著數聲慘叫,幾個修士被震傷。

“孫道友息怒,莫拿小輩泄憤。”雲台山的山君不得不出聲製止。

“你們雲台山的雜碎真是好樣的!”那孫姓修士卻啐了一口,怒道,“龍牙寨的人還敢逃?找死!”

南棠望去,隻瞧見那幾個被他震傷的修士中,有三個果然是龍牙寨的修士,這三人見勢頭不對,正悄然退後,打算逃離此地,被震傷在地後又飛快跪在地上,忍痛哭號求饒:“山君饒命,我們龍牙寨小門小派,處處受玉京閣欺壓,這樁事實在是玉京閣和李瑞鬆威脅,逼我們暗帶惡獸入秘境,偷襲落單的玄昊山修士,若是我們不按他說的做,則門中弟子性命難保,求山君饒命!”

玄昊山的修士已按捺不住,錚錚數聲,諸門派弟子已經將仙劍法器等等召出,對麵的雲台山修士也將各人寶物祭起,以應對極有可能發生的戰事。

氣氛頓時劍拔弩張。

“喬雲庭,你收的好弟子,還有何話要說?”孫姓修士如怒目金剛般望向被光芒護住的修士。

鐵證如山,即使喬雲庭舌燦蓮花也狡辯不能,他痛心道:“李瑞鬆犯下如此滔天大過,其罪當誅,我收此孽障為徒亦有罪過,但此事我確實不知,我雲台山諸修對此亦毫不知情,若然知道,定不會助紂為虐。”

“喬雲庭,你倒是能說會道,我們玄昊山卻折損了那麼多的弟子,你一句話就將自己和整個雲台山摘得乾乾淨淨?”玄昊山的第二位山君也開口道,“玉京閣的行事作派在雲台山誰人不知誰人不曉,若沒你這位祖師在後頭撐著,他李瑞鬆敢如此放肆?你養徒作倀,師徒二人同流合汙,現在說自己全不知情?”

此語一出,玄昊山的各門派修士都群情憤慨地嚷嚷起來,手中寶劍法器的光芒開始閃爍,對麵雲台山的修士亦不甘示弱,隨時準備迎戰。

“我確實不知,你若非要往我頭上潑這盆臟水,喬某也無話可說。”喬雲庭一邊說,一邊望向南棠,半張骨麵上的眼珠幾乎要脫離眼眶,恨意傾泄而出。

南棠目光冰涼與他對望。

這樣的人若是不除必將後患無窮,但她手中也確實沒有喬雲庭的證據,此人行事過於謹慎,從頭到尾藏於雲端沒有露過一麵,天羲鏡中所記的景象不足為證,他說話又十分小心,一句口風都沒露過,隻說自己接到李瑞鬆求救方趕到龍窟外,是以眾人雖有懷疑,但也確實沒有實證。如今有雲台山的庇佑,想再殺喬雲庭已經很難了。

現下兩山對峙,端看兩邊山君的態度,若是在外頭遇上這樣的事,兩山之間早起戰事,但在秘境中卻是顧慮重重,一則秘境寶物未起,各人利益盤根錯節,貿然開戰影響起寶;二則現下兩山之間實力懸殊,真要鬥法,玄昊山不敵雲台山……這些都是山君們忌憚之事,再者說到底,玄昊山的門派雖然損失慘重,但對生者,尤其是這些山君而言,恐怕還是利益至上。

南棠冷眼縱觀全局,忽然單膝落地,以掌按在龍頭上,問道:“阿淵,你可有把握帶著我與嫣華、緹煙離開此地?”

不論兩邊開戰與否,她作為卷進這灘渾水的局外人,又身懷重寶,再留在這是非之地,恐怕很難善終。

她的決定下得果斷,當殺之時絕不留情,除之不儘時務求自保。穆白鶴之死能做的她都做了,也算仁至義儘,這兩山之爭與她無關,她該儘早抽身。

“沒有問題。”夜燭的聲音響在她神識裡,回答得簡潔乾脆。

南棠再度站起,傳音給緹煙、嫣華二人。

嫣華正站在蕭寂身後,單手按在他肩頭以示安慰,忽得傳音,她先與緹煙對視一眼,而後同時抬頭,望向天際。

兩山仍舊爭執不下。

“煩死了,有完沒完!說到底今日之事你們玄昊山也難辭其咎,那譚蕊和韋歡可是秋明莊之人,絕非我雲台山一人之禍,你們休要將這罪過全部推到我雲台眾修身上。”一道悶雷般的聲音響起,雲台山君的最後走出一個修士來,此人麵色泛紅,著一身赤衣,是雲台山境界與喬雲庭平起的山君陳拾,隻是平時專注修行不大現身,故名氣不如喬雲庭,但其修為卻深不可測。

陳拾十分不耐煩,又道:“現下李瑞鬆已經伏誅,譚蕊和韋歡被擒,任由你們處置,喬山君也被重傷,你們還想怎樣?是不是要全雲台山的修士埋葬才滿意?”

“我不是這個意思……”對麵的玄昊山君解釋道。

“不是這意思又是什麼意思?本仙今日赴此秘境是為了起寶,不是為了管你們這攤諢事,如今秘寶未起,你們倒要先大打出手?我們在這裡吵得不可開交,這是想便宜外人?”陳拾不客氣道,又將目光轉向南棠,“閣下並非兩山修士,如今也得了不少好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