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天(但凡一息尚存,在我手裡,...)(1 / 2)

五師妹 落日薔薇 7481 字 4個月前

天色微暗, 喧騰了整日的悲雪城日漸沉寂,照影齋內火色通明。

“江山君, 貴派的遭遇顧宗主已經知曉,宗主特命沈某送來這批丹藥靈草醫治傷者。在悲雪轄下發生此等惡行,實屬沈某治管不嚴,還請江山君與貴派弟子海涵。貴派與廊回山之間的誤會,顧宗主已親自出麵調停,相信不日就能給貴派一個交代。”

齋中站著許多人,今夜悲雪城城主沈謎受命而來,帶來一大批上好丹藥和靈草, 代替顧衡前來探望傷者,安撫重虛宮。

除了江止與夏淮之外, 眠龍山的脈尊萬筠與一眾眠龍山君也儘數在場。

重虛宮所遇之事, 在眠龍山諸修中引起不小的騷動。今時不同往日,自打三十年前魔修攻山失敗起,重虛宮在江止的掌管之下已日漸成為眠龍山眾門派之首, 江止本人更不必說, 隱隱有成為新任脈尊的勢頭, 已是眠龍山脈所有山君的領袖人物, 擁泵者甚眾。如今重虛宮再遇不平之事, 再加上廊回山和俞瓊仙的手段過分霸道狠辣,引得眠龍諸修群情皆憤,已經在悲雪宗與悲雪城內起了不少衝突, 事態已漸漸失控,由私仇朝著兩脈間的爭鬥發展。

顧衡會出麵調停, 也是出於這個原因。

但既然是他親自出麵,說的也隻是“誤會”, 並未承認乃是廊回山之過,有些息事寧人之意。

“此事怎叫誤會?分明就是那俞瓊仙欺人太甚!”站在萬筠身後的一位山君聽不下去,開口罵道。

萬筠轉頭盯了那人一眼,那人才憤憤不平地撇開頭閉上嘴。

“多謝顧宗主與沈城主好意,在下心領,丹藥與靈草重虛宮還算充足,不勞費心。也煩請沈城主替在下轉告顧宗主,廊回山與我派之間是否誤會,在下心中有數。這麼多重傷的弟子,在下也需要給他們一個交代,不能叫他們寒了心。也請沈城主和顧宗主能體諒在下的難處。”

江止說話間朝著沈謎抱拳,雖然是在道歉,可言語中的強硬態度卻也明明白白。

這事絕不可能就此善罷乾休。

萬筠這時開口:“江止,不可如此對沈城主說話。”他先是一凶,又向沈謎道,“沈城主勿怪,江止他並無不敬之意,隻是近日見弟子傷重,難免煩憂。”

“我明白的。”沈謎微微一笑,似未將江止態度放在心上,“我心裡也替貴派弟子感到不平,但萬仙尊與江山君也需明白,都是悲雪宗下三脈,自當以和為貴,況且廊回山這些年勢頭迅猛,說句實在話,就連菩音山也要被他們超越,它西麵又緊連天遺宗,這麼多年都靠他們抵禦天遺,守護悲雪疆域,若是廊回有心向外,兩宗之間……”

她一邊說臉上一邊現出幾分為難。

疆域的大小直接涉及一宗一山一門的資源,而資源又是修士修煉必需之物,門派與門派,山頭與山頭,宗門與宗門,表麵風平浪靜維持著和平,私下的爭鬥卻從未停止過,而疆域的劃分,則是這些爭鬥產生的根本原因。

此言一出,萬筠也說不出話。

廊回敢如此霸道,所倚仗的自然是其不可被取代的地位,除了地理位置的特殊外,還因為其所產生的資源之厚,占了悲雪宗下三脈的總供奉資源五成之多,反觀眠龍山脈,如今是三脈之中最弱的一支。

“萬仙尊,江山君,實不相瞞,沈某今日前來,確實也存著替顧宗主做和事佬的勸和之意,希望貴脈看在悲雪宗的麵子上,能夠以和為貴,為表誠意,我宗願向貴派弟子開啟仙淩閣,貴派可以送五名弟子入內,如何?”

沈謎此語一出,連萬筠也吃了一驚。

仙淩閣乃是悲雪宗特有的靈氣秘境,其間靈氣比外界充鬱百倍,故而修士在其中修煉的速度要比在外界快了百倍。這個秘境向來是悲雪宗用以培養宗門精銳弟子的超凡所在,顧衡以此代為補償,也算誠意十足,然而……

“按顧宗主的意思,就是要我們放棄這批受傷的弟子,用他們來換取其他弟子的修煉機緣?”一直沒開口的夏淮忽然開口。

一針見血。

江止卻沉默了,似乎在考慮這個提議的可行性。

在外人看來,這些弟子無非是門派勢力,折損了一批,再培養一批更強大的修士取代他們。從眼前局勢與門派發展來看,沈謎的提議雖然過於現實,卻似乎又是最好的方式

但江止依舊沒開口,隻是微微攥拳。

“江山君,夏道友,你們要明白,不是沈某要你們放棄他們,而是他們中大部分人所受之傷,已經無法恢複,仙途無望……”

“誰說他們仙途無望?”

沈謎的話還未完,便被門外傳來的清冷女音打斷。

江止眉頭忽擰,眸中閃過一絲複雜神色,與眾修士一齊望去。門外走進一男一女兩個人。男人俊美無雙,鋒芒畢露,風姿將滿屋修士包括江止在內都壓了一頭,所有人的第一眼都被他吸引,而後才留意到站在男人前麵的女修。

女修麵沉如水,眉梢結霜眼底落雪,怒意與殺氣微露,人如未出鞘的利刃。她容貌甚美,身材頎長,站在這滿屋修士中,既使美豔如沈謎、俊美如螢雪,亦或清逸如江止,瀟灑如夏淮,亦不能掩其光芒半分。

眾修的第二眼,便都落在了她身上。

從回龍塔歸來的南棠,氣勢已然大改。

“南棠。”江止開口喚她,卻對她身後的螢雪視而不見。

“五師妹。”夏淮亦道,疑惑的目光從螢雪身上一掃而過,漸漸也蹙了眉。

“你就是……虞南棠?”萬筠看著她,“我記得你,當年在五蓮峰和隋流打了一架,輸得挺精彩。”

南棠衝他抱拳一禮,那廂沈謎卻道:“虞峰主,又見麵了。”

隻這一個稱呼,現場修士皆驚,回龍塔修羅試煉的結果,還沒傳到他們耳中,即使傳到,南棠的境界也與他們的想像對不上號。

築基之修通過回龍修羅十九層,前所未有之事。

南棠隻朝她抱了抱拳,便望向江止道:“門內出了此等大事,又是因我而起,師兄為何不傳音於我?”

江止與她之間已許久未見,音信全斷。上次南棠複蘇歸來,二人隻在重虛宮內匆匆一麵,便再無後話,到如今又過數年。江止已經不是當初的搖擺不定的大師兄,南棠也不再是三十多年前謙卑溫和的五師妹。

如今在這齋中站著的是,一個是浮淩山山君,一個已經是悲雪峰峰主,師兄妹之間已彼此陌生。

唯一聯係彼此的,隻有重虛宮。

“你在修羅試煉的緊要關頭,我不想你受外界乾擾。”江止淡道,臉上並無重逢的喜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