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渡(小幽都。)(1 / 2)

五師妹 落日薔薇 6409 字 4個月前

手的主人似乎並不介意讓外人看到自己手背上的符紋, 金色的紋路被寬大衣袖半遮,從手腕向手背蔓延, 展露眾人眼前,筆觸很細膩,比南棠在隼眼上見到的圖案要更複雜精致。

罡風籠著龍影劍盤旋片刻便化為輕風散儘,顧靈風安靜下來,龍影劍的異常無人察覺。他似乎是在幫她,但南棠並不明白他這麼做的用意。。

站在地麵上的修士都因為他的靠近而顯得有些惶恐,即便如呂正陽之流,在他麵前也大氣不敢喘般重首站著。他亦無意和修士們說話, 微翹的唇已然落平,隻目光淡淡掃過在場所有修士, 每一眼都讓人心裡打鼓。

另外兩座石峰上的修士亦跟著飛下石峰, 落到他的身邊。這三個老祖級彆的修士,和“老”字一點邊也沾不上,看起來都十分年輕。

“葉兄, 可滿意?”原本站在正中間石峰的青衣修士笑著開口, 問向先前那位修士。這青衣修士頭束玉冠, 腰懸紫葫蘆, 背負長劍, 雙目炯炯有神,神采飛揚,很是英挺, 從外表上來看甚至比顧衡還小個幾歲的模樣。

可他不是彆人,正是悲雪宗的老祖, 白潮。

“還行。”先前那修士淡道。這人除了手很白皙外,臉龐亦很白皙, 如玉似雪,溫潤無瑕,長眸高鼻,著一身滾藍邊的白袍,瀟灑飄逸。

“那是白潮老祖的好友,葉司韶上仙,西琉月的主人,平素不在玉昆界走動。”月梟微垂首,在南棠耳畔蟻語道。

西琉月乃是玉昆以西靈氣最充沛的仙境,不在六宗三海的轄內,獨立為洞府。葉司韶作為西琉月之主,常年隱世不出,雖有名聲在外,卻沒幾個人見過他。

南棠目光又落在葉司韶手背的符紋上。這樣的人物,卻是梵天界的一員。

“你要求太高了。”白潮眉頭一蹙,回道,又問第三個修士,“小九,你說呢?”

第三個修士一身黑色勁衫,頭發剃得極短,容長的臉刀削斧劈般的線條,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麵對白潮的問題無動於衷,像個石頭人。

葉司韶已經甩袖轉過身,不再理會他們,徑直掠飛而起,眨眼間消失在眾人眼前,叫小九的修士也跟著掠去,隻剩白潮站在原地暗罵兩句,叫來顧衡。

“我先行一步,你帶他們儘快趕到。”

語落,他身影一晃,也消失在眾人麵前。短短幾句話的功夫,三人已經離開,連介紹都沒有,並沒將眼前這些修士放在眼中,但諸修卻隻覺得壓力驟減。

“各位,請隨我來。”顧衡浮身半空,朝眾人抱了抱拳,也朝著遠空掠去。

一行人便浩浩蕩蕩向星羅界的第二重天小幽都飛去。

————

能進無量天的修士共有三十三名,皆跟在顧衡身後。南棠坐在天祿獸背上,飛在這三十三名修士的尾部,在她的後麵,還有近百名將留在小幽都的修士,螢雪、江止等人都在其中。

“星羅界內雖然星力浩瀚,秘寶無數,然則未知危險同樣存在,還望諸位仙友遇到急險之時,能守望相助,同心協力對敵。”顧衡邊飛邊說,聲音從最前方一直傳到最後麵,字字句句落地如石。

眾修齊聲應諾,仿如雷鳴。

這些進入星羅界的修士們除了可以吸納星羅界獨特的星力修行,探尋這裡秘寶外,同時也是悲雪宗為這三重天所設下的禁製。無量天外的未知星域也不知有何等怵人的危險,這些修士就是悲雪宗留在每一重天的防禦力。若然無量天外出現巨大危險,所有修士則必需集中抵禦外敵,守住通往玉昆的最後那道防線。

這是進入星羅界的修士們的共識,隻不過這麼多年過去,星羅界都沒出現什麼大危險,久而久之眾人便也沒將星羅界的危險當回事,隻滿心希望能通過星羅界讓修煉更上一層樓,亦或是收獲秘寶。

如今顧衡提及此事,眾人不假思索,自然一口應下。

星羅界似乎沒有白天黑夜之分,天光是一塵不變的幽藍,叫人瞧不出時辰。南棠算了算時辰,他們約摸已經飛了有半天光景,才飛到這片荒地的儘頭。

荒地的儘頭隻有一條洶湧澎湃的河流,驚濤的咆哮聲不絕於耳,灰黑的霧氣彌漫在河麵及兩岸,天空中不時盤旋過飛過幾隻黑色禿鷲,時不時發出一兩聲尖唳,而隱隱約約的,似乎又有撕心裂肺的哭泣聲從河裡傳出,鑽進每個修士耳中。

南棠忽覺魂神一冷,仿佛被什麼迷了心智般,竟想往那河裡跳去。天祿獸忽然發出聲震天怒吼,仙獸之音有鎮魂定神之效,南棠耳中一疼,魂神驟醒,才發現自己險些從天祿背上飛下,而身邊也有不少修士已經朝著河流掠去,都在天祿獸的叫聲下醒來,而河裡的異聲也在天祿獸的鎮壓之下暫時消失。

“此乃小幽都外的不渡河,乃是融魂噬神的鬼河。根據小幽都內殘留的文書玉簡可知,此地本是仙人盛都,也不知遇到什麼天災,以至此都城一夜湮滅,城中仙凡妖魔萬靈俱滅,化怨氣久久難散,融於此河之中,成為勾魂奪魄的鬼河,可迷惑人心,勾人入河噬肉銷骨化作河中怨鬼。許多年前,我宗曾請玉昆的佛修高僧前來超渡,可不想非但沒能超渡此河之魂,反令諸位佛修入河成魔,故此河方得名——不渡。”

顧衡帶著眾修在河邊落下,一邊解釋一邊望著前方被灰霧遮掩的地方,老祖三人應該已經順利渡河了。

“不渡河上飛的這些鳥喚作食魂鷲,以活物魂神為食,群居於不渡河兩岸,數量龐大。一旦有人想要掠空過河,便會傾巢而出群起攻之,直至將人撕扯入河,魂魄元神融於河中,成為它們的食物。”他繼續道。

“那我們要如何過河?”修士中有人問道。

不能飛,更不可能淌河而過,那要如何?

顧衡不答,隻朝修士群中望去。

就他解釋不渡河來曆的短暫時間裡,被天祿獸暫時鎮壓下去的哭泣聲再度從河中傳出,這一回聲音更加淒厲,而天際盤旋的食魂鷲似乎也感覺到此地來了人,一圈一圈飛得更疾。

修士們各施所能,不是掐訣凝神對抗,就是祭起靜心的法寶,亦或封住五感,但這些也隻是治標不治本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