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章 不死之城(12)(1 / 2)

第43章

有一個小鎮叫安樂鎮。

鎮上有個很有名的中學,叫第七中學。

中學的校花叫風學姐,她長得陽光甜美,非常受人喜歡。

有一次風學姐路過他乞討的小巷,笑著給了他幾塊錢之後,丁乞丐就愛上了她的笑容。

風學姐的微笑,如同吹散冬雪的三月春風。

對於丁乞丐來說,守護風學姐的微笑,就成了他這輩子最重要的事。

一日,丁乞丐意外碰見風學姐蹲在公寓樓門口哭泣。

丁乞丐上前詢問,風學姐說:“我練書法沒練好,被查校長罵了。我知道,他這麼做,是想讓我繼承父親的衣缽,因為我父親就是書法大師。可是……我想學吉他,我想當歌手。我真希望有一天能夠一邊彈吉他,一邊唱歌給大家聽。”

丁乞丐說:“你會擁有吉他的,也一定會抱著吉他唱歌的。”

這句話,成了他對風學姐的承諾。

從此以後,他一直慢慢攢錢,希望能在風學姐過生日那天,把吉他送給她。

安樂鎮的街裡街坊之間是有些小矛盾的,但總體來說一直寧靜祥和。

直到某一天,劉鄰居在酒精的作用下,誤殺了棺材鋪的孟老板之後,意外開啟了一個巫術。整個小鎮的人都開始變得暴戾。原本一些簡單的鄰裡衝突,會長成他們心裡的一根刺,讓他們手握屠刀,開始殺人。

死亡循環開始籠罩起整個安寧鎮。

連帶著丁乞丐,也意外在8月8日晚上10點半死去。

與此同時,他在臨市重生,記憶回到了8月7日晚上10點半。

原本他去臨市,是去那裡的琴行打聽吉他價格的。

重生醒來之後,他想不起來自己為什麼會暈倒在大街上,但他還記得離他湊夠錢買吉他,還有一段距離。

他在臨市醒來後,馬不停蹄趕回安樂鎮。

回到鎮上,去往平時討飯的小巷時,他路過棺材鋪,遇到了孟老板,照例向他討要錢財。

他也不是單純地要錢,平時這些老板們有什麼臟活累活,他都會主動去幫忙。

看著丁乞丐的孟老板,卻覺得事情很奇怪。

——他昨晚明明看見了丁乞丐的屍體,怎麼今天丁乞丐竟然又出現在他麵前?

孟老板想起了父親留下的巫術,明白了一切。

他的心裡頓時誕生了一個邪惡的念頭。

於是他把丁乞丐叫進了棺材鋪,告訴了他關於巫術的秘密。

丁乞丐聽完,倍感難過。“所以,我們都被困在一個死亡循環裡了,不斷地互相殺戮?可是……是誰殺了風學姐呢?”

孟老板說:“我也不知道。但總之,她就是死了。不信的話,你去那個小巷裡看看就知道了。她的屍體就在那裡。”

丁乞丐問:“隻要有人自殺,這一切就可以被破壞?她就能真正活下去?”孟老板說:“對。自殺才能破解巫術。到那時候,她就能擺脫不斷被殺的命運。”

“我知道該怎麼做了……為了讓她活,我不怕死的。”

“隻是可惜……我再也不能把吉他親手送給她了。”

丁乞丐把身上所有的錢拿出來,遞給了孟老板。“孟老板,我自殺了,其實也算救了你,對吧?我隻想求一個小小的回報,幫我買把吉他送給她,好不好?”

“我已經湊了很多錢了,不需要你掏多少了。隻差一點點……她就可以有吉他了。她的生日是下個月的10號,你幫幫我,好不好?”

孟老板接過錢,同意了。

丁乞丐感動地跪下,給他磕了個頭,方才離開,就好像把他當做了大恩人。

他哪裡知道,他根本就是被孟老板利用了呢。

當晚,因為已經跟孟老板聊過了,丁乞丐是知道李燒烤遞過來的食物是有毒的。

可是他毅然決然地吃了。

他第一次吃毒燒烤,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

那個時候,殺他的凶手是李燒烤。

這一回,他是明知有毒,卻甘願吃,所以他是自殺的。

8月9日晚上10點半,丁乞丐二度死亡。

但這一次,由於他是自殺的,心甘情願想死的人,不再受“不死術的”庇佑。

巫術被破,其餘所有人獲得了新生。

忽悠丁乞丐自殺的,是孟老板。

因此,孟老板就是本案的真凶。

-

早餐時分。

楊夜把粥盛好,端出來一些糕糕點點,叼起一塊點心咬一口,看向顧良,發現他在發呆。

顧良喝完一口粥,沒及時擦嘴,米糊浮在上嘴唇,有點像牛奶胡子,看上去頗為可愛。

他楊夜不覺莞爾,隨後問他:“在想什麼?”

顧良回過神,隻說:“沒什麼,就是想了一下這案子。拋開錯亂的時間和複雜的設定,其實這是一個很簡單的故事。”

“哦?怎麼說?”

“就是一個男生努力湊錢,想為給一個姑娘買吉他,最後為她犧牲的故事。隻可惜了,他到最後也沒能買到那把吉他。這心情就好像我……”

顧良想說,當他想著自己直到死,可能也無法知道楊夜做的粉蒸排骨到底是什麼味道的時候,他那遺憾的心情大概是和丁乞丐有些類似的。

但現在看來,他比丁乞丐要幸運許多。見顧良止了話頭,楊夜問他:“好像什麼?”

顧良搖搖頭,“沒什麼。”

楊夜追問:“誒?怎麼就止了話頭了?”

楊夜此刻看上去痞痞的,衣服鬆鬆垮垮,頭發也還沒有乾,聯想到他早上隻在身下圍了一條浴巾的樣子,他整個人好像還有點流氓樣。

看著這樣的他,顧良實在無法想象,他說自己是英雄的時候的樣子。

“楊夜說我是個英雄。”“楊夜做的粉蒸排骨很好吃。”

……

顧良記起他在日記本上寫的這些話。

甚至楊夜說他是英雄那裡,他先是把那張紙撕了,是事後他用鉛筆塗抹,才讓那些字跡複原的。

顧良其實不太記得那會兒到底發生了什麼。

但他看見那些字時,心裡浮現起了很熟悉的暖意。

但眼下想想,這種暖意,真是麵前這個人帶來的麼?

顧良有些懷疑。

實在隻怪楊夜外表看上去太不正經了。

“又發呆了,又在想什麼?”

這回顧良說實話了。“就是覺得你不太正經。”

楊夜拿出一張紙巾,抬起下巴睨顧良。“我怎麼不正經?你才不正經。”

顧良:“?”

楊夜逗他:“大晚上喝醉在男人家裡什麼的。”

顧良:“??”

楊夜把紙巾往顧良嘴上一抹。“長‘牛奶胡子’什麼的,跟小孩一樣,正經了?”

顧良:“???”

楊夜:“誒不許生氣,逗你的。”

顧良:“……”

——他昨天接收到的那些感動和溫暖,真的是麵前這個人帶來的?

楊夜把幫顧良擦完嘴的紙巾揉了揉,扔進垃圾桶裡。“剛才你欲言又止,到底想說什麼?”

顧良站起身,開始收拾碗筷。“哦,想說你的粉蒸排骨做得真的挺好吃。”

“誒?就這個?這個值得欲言又止?”

廚房傳來嘩嘩洗碗聲,權當顧良對楊夜這句問話的回答。

洗碗完,顧良走出廚房收拾了一下餐桌。

他注意到沙發上有沒來得及收拾的小毯子。

楊夜這會兒幫把顧良取下來的圍腰疊好,聽見他隨口問了句:“你昨晚睡的沙發?”

楊夜下意識扶了下眼鏡。“對啊。”

楊夜忽然發現這是一個比較敏感的問題。

他昨晚當然不能跟顧良一起睡。

昨晚他那樣心猿意馬,這床這麼小,萬一他有什麼反應了,嚇到顧涼涼怎麼辦?

但是兩個人在上個劇本的時候一直同床共枕的。

這個時候他突然開始避嫌了,也不知道顧良會不會反而覺得有問題。

三秒後,楊夜想到了辦法,信口雌黃道:“有件事我一直沒告訴你。上回在逍遙派的時候,你半夜做夢,把我踹下床了。你睡覺踢人,一點都不老實。可不能再和你一起睡。”

顧良:“…………”

楊夜覺得顧良這一早上大概是被自己煩到了。

總之人家晚上就回棺材鋪睡覺去了。

一連三天都是如此。

從同床共枕的兄弟朋友關係,到和諧的鄰裡關係,雖然本質上其實沒有區彆,但楊夜終究覺得落差有點大。

楊夜正想著怎麼趁這十五天的休息時間拉進和顧良的距離。

誰想到,荀楓忽然病了,還病得挺嚴重的,上吐下瀉,頭疼發燒,接連五天,顧良儘照顧他去了。

這一天,荀楓的病總算好了,顧良得了空,回到棺材鋪舒舒服服洗了個澡,正打算早點睡,就聽到了敲門聲。

顧良套上遊戲裡的劣質道具白T恤,穿著牛仔褲,拿起毛巾擦了擦頭,去開門了。

打開門,借著燈光,顧良一眼看到一臉通紅的楊夜。

他正扶在門框站立,整個人看上去非常沒有精神。

“你怎麼了?”顧良問他。

楊夜氣若遊絲:“生病發燒了。”

顧良:“……”

——怎麼一個二個都在生病?真讓人不消停。

最後顧良還是迎了楊夜進來。

顧良扶著他繞過滿是棺材的大廳,去到二樓,再把他扶到床上躺著,拿手背貼了一下他的額頭。“好像是挺燙的。等著,我去弄點酒精來,再給你弄張濕毛巾。”

顧良幫楊夜手心腳心都擦了酒精,再在他額頭上貼了張濕毛巾,把他照顧得很周到。

楊夜順杆子上爬。“我有點餓了。”

顧良:“我給你煮粥?”

楊夜:“謝謝。”

等顧良離開房間,楊夜立馬坐起來,生龍活虎的勁,哪裡像是生病的樣子。

楊夜想著顧良的舉動,既有點暖心,又有點醋意。

——過去幾天,他也是這樣照顧荀楓的?

過了一會兒,顧良端著粥和吃的上來了。

白粥和生抽拌雞蛋。

楊夜:“……”

顧良瞧了眼菜色,試探著問了句:“要不再給你加點醋?”

“不用了。挺好。”楊夜夾起雞蛋吃一口,評價道,“廚藝很好。”

顧良:“你可以說實話。”

楊夜:“小可憐你以前過得太慘了。以後還是我來做飯。”

“這麼會貧,病好了?”顧良問。

楊夜喝一口白粥,裡麵並沒有放糖,他倒是覺得特彆甜。“這不你給我塗了酒精,弄了濕毛巾,又給我煮了這麼好吃的粥,我好多了。”

顧良眉毛挑起來。“你不會是裝的吧?”

“哪兒能呢?”楊夜放下碗筷,重新氣若遊絲起來。

他半躺下去,又朝旁邊挪了一下,拍了拍身旁空出來的位置。“擠一擠?一起睡?”顧良這裡的二樓就是個閣樓,沒多餘位置放沙發一類的家具。

能夠睡覺的地方,還真就一張床。

隻不過不知出於什麼顧慮,顧良並沒有睡上床,而是打開櫃子拿出被褥,在地上鋪了個地鋪,然後徑直躺了上去。“哪能和病號搶床?你睡吧。”

“我睡地上,你起來。”

“發著燒呢,老實點吧。我睡了,彆吵。”

而後室內便陷入一片沉默。

過了好一會兒,楊夜並沒有聽到顧良的呼吸變得綿長,便知道他還沒睡著。

楊夜試探著開口問:“荀楓好了?”

“好了。估計腸胃炎吧。”顧良說。

“你這幾天累著了吧?”

“也還好。他也不好意思讓我怎麼照顧的。”

“那他……有跟你說什麼嗎?”

“嗯?你知道些什麼?”

顧良這樣回答,看來這幾天他確實和荀楓聊過什麼了。

楊夜心裡一緊,但隻是說:“大概吧。你先說說。”

顧良旋即回答:“沒什麼。聊清楚了一些事情。”

楊夜睜開眼,側了身子,看向地鋪上的顧良。

夜色昏暗,他隻能看到些微月光透過窗紗,勾勒出顧良單薄的側影。

良久,楊夜開口:“都清楚了?”

顧良暫時沒回答,隻是想起了那日他在荀楓那裡的情形。

荀楓胃病犯得嚴重,抱著馬桶吐了個天昏地暗。

顧良給他遞了一條毛巾,讓他擦嘴,上前給他倒了一杯熱水讓他漱口。

接下來,顧良毫不在意地清理馬桶,還幫他找了一件乾淨衣服換上,再幫他把衣服洗了。

最後,顧良給荀楓一碗麵條,麵條煮得很爛,沒油也沒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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