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0 章 犀照(7)(1 / 2)

第90章

顧良說完這這話,再看了一眼藥瓶上麵的說明,看向李曉玉:“按這說明的意思,連續服用30天,臟器才會有中毒反應,產生不可逆的損傷,再過3個月後死亡。你確定你是去年7月下的毒,並且每一天她都喝了藥?”

李曉玉肯定地點頭:“確定。每天我早上下完毒,那水我都是看著她喝下去的,連續30天,天天如此。我剛不說了麼,那段時間你放暑假,天天陪著她的隻有我。我們寢室四個人,另外兩個也不在。每天我看著她喝完毒水,一起去食堂吃早餐,然後去圖書館複習的。”

李曉玉補充道:“並且我肯定,她確實中毒了。”

“在你的劇本裡,她是病逝的,事實上去年8月初,她覺得不舒服,我陪她去過醫院,醫生下過診斷書的,說她隻能最多活3個月。診斷書就在樓上我的行李箱裡,我沒拿過來。”

“剛到這兒的第一天,我打開行李箱,就看到了藥瓶和診斷書,但我想著,這是表明我的故事的,跟本案死者沒有太直接的關係,我就沒藏這些證據。”

顧良問:“診斷書具體怎麼寫的?”

李曉玉想了想,道:“大概就是說她五臟六腑有提前衰竭的症狀,按理是八.九十歲老人才會有的症狀,卻出現在了她身上,最多能活3個月。但醫生不知道原因,也無法治療,建議她提前準備後事。”

顧良不由皺眉:“可我為什麼我不知道這件事?我完全不知道她去年8月去過醫院。”

李曉玉道:“那會兒放暑假,你不還在家嘛,你9月份才來學校的,然後你就去實習了。再來,她當時跟我說,你很愛她,她不舍得你知道這件事,所以她就一直沒告訴你。”

愛妮不知道室友給自己下過毒,隻以為自己生了怪病。

但她舍不得花學長傷心,從來沒告訴花學長這件事。

顧良想到這裡,神情愈發嚴肅:“如果你肯定她中毒的事成立,去年11月左右,她肯定已經死了。所以……去年11月到5月,在我們麵前出現的愛妮是怎麼回事?”

李曉玉道:“這就是你剛才問我啥時候下的毒,我說你問到了關鍵的原因。我看劇本的時候就覺得這點很奇怪了。但之前我不好說。按我的人設,我不能講我下毒的事。”

顧良心說,怪不得這個劇本一開始拿到之後,有詳細的類似於“編年史”一樣的東西了,細節到某年某月甚至某天,他跟前女友做過什麼事。

這些細節,對推測人物和還原劇情,有莫大的幫助。

顧良道:“我是一個月前,在葬禮上聽到的消息。葬禮上有個人隨口一說,提到愛妮‘大半年前’來過黃泉客棧。現在是6月份,葬禮是5月。大半年的範圍很廣,但至少可以排除‘一年前’覆蓋的時間,那麼姑且從去年6月算起。”

“去年6月,我和愛妮一直在一起泡圖書館準備期末考試;7-8月放暑假,我回家了,她和你留校準備考研,她中途沒離開過?”

李曉玉搖頭。

顧良繼續道:“那麼,9月我回學校,開始實習,但沒察覺她異樣,就覺得她似乎瘦了些,憔悴了些。我以為她是複習考研累的。”

“10月……我跟項目出過差,尤其10月中旬,那段時間是最忙的,跟她沒見過幾麵,信息都發的少。11月我出差回來,我們開始吵架外。問題應該就出在10月中旬,我出差的期間。”

李曉玉補充道:“10月中旬,她請假了一段時間。我以為她回家等死了。沒想到她後來又回來了。我挺心虛的,怕她知道我給她下毒的事。”

顧良覺得自己能做出結論,道:“那麼,估計也就是去年10月中旬,她來的黃泉客棧。”

顧良打開筆記本,翻到空白頁,梳理了一下他前女友愛妮的時間線。

去年7月初開始,她服毒一個月,導致內臟開始衰竭。

去年8月她去看醫生,知道自己活不過3個月。

去年10月中旬,她去黃泉客棧,回來之後身上多了個紋身;此外,本該在這期間死去的她,卻好好地活著,隻是性情變了很多,11月出差回來的花學長見到她後,她變得愛.作、愛鬨愛吵架,並且變得不願意和花學長同床。

今年3月,愛妮和花學長分手。

今年5月,花學長聽說愛妮病逝,並參加了她的葬禮。

李曉玉看完顧良的記錄,問:“二哥,你的腦洞是什麼?”

顧良有點疑惑:“二哥?”

李曉玉笑:“剛樓上遇到楊夜,開玩笑說以後叫他大哥,叫你二哥。還是我叫你嫂子?”

“彆瞎叫。要叫就叫他二哥。”

這是楊夜的聲音。

顧良回過頭,朝楊夜招招手。

等楊夜走過來,顧良便把李曉玉下毒的事跟他講了一下。

隨後顧良道:“說回正經的。這麼一來,我認為有三個可能。”

“第一,愛妮到黃泉客棧之後,可能跟鈴老板做了某種交易,因此她續了命,多活了幾個月,續命的媒介,可能就是她腰上的紋身。”

“第二,愛妮在10月中旬到11月初的期間,已經死了,變成了鬼。後來可能她身上也熏了犀角香,所以去年11月到今年5月期間,出現在我身邊、和同學們身邊的愛妮,是鬼。這也可以解釋她為什麼不跟我那什麼,她怕吸我的陽氣之類的。”

“第三種可能,愛妮依然死在10月中旬到11月初期間,後來出現在我身邊的,是鈴老板扮演的她。我剛才碰到黃廚師,又跟他聊了聊,他提到過,鈴老板經常不在客棧,不知道去哪兒了。有可能,她是去扮演我們身邊的人了。”

楊夜想了想,道:“愛妮身上發生的事,應該跟我前妻是差不多的。不過我有點傾向於第三種可能。因為你的前女友、我的前妻都性情大變了。如果是前兩種可能,續命、又或者她們本身的魂靈現身,按道理,她們會待我們如故。但現實不是這樣,那麼就很有可能換人了。”

李曉玉補充道:“我再說個事,你們參考一下。愛妮學習很好,我倆一起複習的時候,她起早貪黑,非常認真。她說花學長找了個好的實習公司,以後畢業就能留下來,獲得高待遇。她得在學業上努力,不想顯得配不上花學長。”

“8月初,即便她知道她活不過3個月,她還是在努力學習。可10月中旬,她請假回來後,就變了。她語法特彆好,但後來我請教她問題的時候,她都答不上來。”

楊夜聽到這兒,問顧良:“你5月份參加愛妮的葬禮,看到屍體了嗎?”

“沒有,是骨灰下葬。”顧良道。

楊夜道:“我被通知去參加前妻葬禮的時候,也隻看到了骨灰盒。有可能她們早就死了,並且屍體已經火化。屍體很難保存幾個月。但如果是骨灰,幾個月後拿出來,就沒那麼可疑。”

顧良握著筆,在紙上記的“第三種可能”旁打鉤。“那麼,結合性情大變、骨灰、以及黃廚師說鈴老板常常不在客棧來看,我們目前更傾向於第三種可能。”

“這意味著——鈴老板可能會變臉?”

“她的身體變化可能不大,至少紋身在。我們看到的那個紋身,不是她紋到前女友、前妻身上的。我們看到的就是她本人、以及她本人身上的紋身。”

楊夜:“對,我認為是這樣。雖然說,她扮演你前女友,又或者我前妻的時候,跟我們發生了很多矛盾,甚至不願同床什麼的,但她畢竟扮演了我們的情侶好幾個月,接吻擁抱是少不了的。因此,我們在這裡見到她的時候,才生出一種熟悉感、和類似於一見鐘情的感覺。”

顧良眉毛揚了一下,想到什麼有意思的,對楊夜道:“那我們這回其實是情敵了。”

楊夜笑了:“情什麼敵,你明明是我的情人。”

顧良轉過頭,看向旁邊姨母笑的李曉玉。

顧良:“曉玉——”

李曉玉:“(〃’▽’〃)”

顧良嚴肅:“李曉玉,還有個問題問你。”

“咳——”李曉玉正色,“什麼事。”

顧良道:“黃廚師說,他下午1點50從餐廳那邊出發,來到我們所在的吊腳樓。他在大堂和酒窖找過鈴老板,發現她不在,於是上了三樓找她。我估計著他到3樓的時候,差不多是下午2點。”

“他先看到賈女友去了王孤僻的房間,然後看到你從房門出來。”“他不想跟你正麵碰上,於是下樓回房了。”

“回房途中,他還去吊腳樓後麵看了一眼,然後才重新回的自己房間。這期間,按他的意思,他應該是沒在庭院裡、以及樓後麵柵欄處看見任何人,這意味著——”

顧良看向李曉玉,“你從自己住的301出來後,沒有出這棟吊腳樓對嗎?那你去了誰的房間,做什麼?”

“我……咳……那我老實交代吧。”

李曉玉道,“中午1點半,我叫老板娘幫我找零錢。她知道她的零錢都藏在櫃台很下麵那層,她拿錢的時候,得彎腰。我趁那時候沒人,就朝她背後捅了一刀。因此,你們看到的屍體背後的傷,是我捅的。捅完,我聽見大堂外的庭院裡有動靜,於是我把刀一拔,扔在大堂,就跑了。他們剛才已經找到那把刀了。”

“反正這事兒發生在公共區域嘛,我就想著誰都可能在大堂殺她,就那麼做了。”

“流浪漢經常騷擾她,我還挺想嫁禍給流浪漢的。就是那院子裡傳來的動靜,打亂了我的計劃。”

“我回到自己住的301裡,待了大概半個小時,也就是你剛才說的2點、黃廚師碰到我走出房門的那個時間,我是想去二樓大堂看看鈴老板死沒死之類的。結果她不見了。”

“然後我就回三樓,去鈴老板的房間了。她房門一直是虛掩著的,今天下午那會兒也是。於是我就直接進去了。可是她的房間也沒有人。我畢竟捅刀了,挺慌的,就回自己屋了。”

聽罷李曉玉的話,顧良在紙上總結了今日下午的時間線。

中午12點,大家一起吃飯,期間鈴老板、賈遊客不在。

賈遊客那會兒應該還在懸崖下麵,至於鈴老板,顧良雖沒見著人,不過聽到了她的聲音。

12點半,吃完飯大家離開餐廳,花學長去釣魚的地方。

下午1點,黃廚師在客棧二樓大堂找到鈴老板,跟她說懷疑花學長有問題,讓她去花學長房間裡到處搜一下,隨後黃廚師回到隔壁吊腳樓的廚師房休息。

下午1點半,趙漂亮來到大堂,捅了鈴老板一刀,她聽到院子裡有動靜,怕有人進大堂,於是在來不及確認鈴老板死沒死的情況下,趕快回到了301。

下午1點50到2點,黃廚師再次來到大堂,是想確認鈴老板有沒有去花學長的房間。他發現鈴老板不在大堂,繼而去往三樓,看見賈女友去了王孤僻的房間;隨後趙漂亮出門。

黃廚師不想正麵碰見趙漂亮,旋即下樓離開,回隔壁樓的時候聽到柵欄處有聲音。

這個時間段,在黃廚師之後來到二樓大堂的,是趙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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