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2 章 血塔羅(21)(1 / 2)

第172章

顧良跟著楊夜剛走到104號宿舍門口,正要進去,楊夜似乎忽然想起什麼似的,拉著他的手,又繼續往前走,來到了馬清潔的房間。

楊夜很快找到藥箱,便讓顧良先坐下。“我幫你換個藥。”

顧良張口還沒問出什麼,楊夜解釋道:“104宿舍裡麵人太多,都擠滿了,等他們出來再進去看吧。主要是我剛才進去稍微轉了一下,那裡麵其實看不出什麼。等會兒你就知道了。”

楊夜的話,顧良自然是相信的,當即也沒說什麼,一副好安排地樣子坐下

楊夜拿棉球沾了碘伏,先把剪刀消了毒,再用這把剪刀剪開顧良肩膀上綁著的繃帶。

舊繃帶拆下來,裡邊那麵帶著不少血。

楊夜心跟著抽了一下,換了根棉球幫顧良清理傷口,壓低了聲音問他:“疼不疼?”

顧良搖頭。“沒事兒。你彆搞得那麼緊張。”

楊夜心說怎麼能不緊張。

顧良就是他最珍貴的寶物,磕了碰了他都要心疼,何況這回直接挨了一刀呢。

刀傷的疼法,楊夜也是了解的,那是一頓一頓、一抽一抽地疼。有時候半夜發作起來,那是讓人覺都沒法睡的。

顧良想楊夜自己先離開這個遊戲,可他簡直沒法放心顧良一個人留在這裡。

處理完傷口,剛拿起紗布要給顧良重新包紮的時候,楊夜注意到有幾滴水從他耳朵後麵的頭發裡流了出來。

眼看著那些水珠就要流到顧良傷口的位置,楊夜趕緊拿棉球把這些水攔住、洗乾淨,之後又去找了個乾淨的毛巾裹住顧良的頭,來回狠狠揉搓了一下,確定他的濕頭發不會繼續往下滴水,這才放下毛巾撿起紗布,繼續幫他包紮傷口。

一邊包紮,楊夜一邊用責備的語氣說:“這樣了還要洗澡?”

顧良為自己辯白一句:“我右手舉起噴頭洗的,左肩傷口沒挨著水。而且我隻是簡單衝了一下。”

楊夜:“頭發還在滴水呢。洗頭也沒沾著水?”

顧良:“彎腰洗的頭。真沒事兒。”

楊夜幫顧良包紮好了肩膀上的傷口,換了新的棉球,繞到他跟前,又要幫他再處理一下臉頰上的劃傷。

楊夜專注地盯著顧良臉上的傷口,顧良趁機仔細看向他的眼睛,是在確認他有沒有生氣。

楊夜收到這樣的眼神,抬眼對上顧良的目光。

四目相對的刹那,顧良眨了下眼睛,然後嘴角彎出一個笑意。

看著這樣的顧良,楊夜哪裡顧得上再生氣責備,隻得換了語氣,以調侃的方式教育他。“非要洗澡洗頭乾什麼。我們之間又不是洗了頭才能見的關係。再說,非要洗的話,可以讓我幫你啊。總不是還害羞怕我看。你自己說的,老夫老夫了都。”

顧良不吱聲,楊夜繼續溫柔地勸誡。“這麼大的傷口,還是要注意的。主要這會兒是暑假,大熱天,容易感染的。”楊夜碎碎念叨叨叨的功夫,玩家們陸續從104房間走出來,聽到馬清潔房間這裡有聲響,就都圍過來看了一眼。

這一下,大家就看到了正在往顧良臉上抹藥的楊夜。

楊夜那動作那架勢,活像是在嗬護一朵溫室裡的嬌花,生怕動作重一點,嬌花就碎了。

當然顧良看上去並不嬌氣,非要形容的話,其實看上去還挺冷酷嚴肅的。

眾人產生這樣的錯覺,實在隻是因為楊夜的眼神太鄭重、神情也過於緊張了。

也是因為看到了這個情形,眾人領悟過來——這兩個人剛沒去104做現場探查,原來是這個原因啊。

這前任偵探楊老師也太體貼了,顧不上查案,得先顧著給男朋友處理傷口。

嘖,羨慕啊,看看人家,玩個遊戲,還能談戀愛。

已經到這個地步,玩過太多劇本,玩家們已經相對從容了,故而儘管死者多、時間緊,大家的神情也談不上緊繃,看向楊夜和顧良的表情是帶了點曖昧的。

當然了,裡麵的男生們不儘然這樣,畢竟不是每個人都可以理解同性戀。

但很是有兩個姑娘露出了非常了然的神色。

顧良側頭瞥見眾人的神色,略有些窘意。

不過很快他覺得這樣也有好處,打著戀愛溫存的名義落後幾步,一會兒如果大家在路上說時間線,他晚於大家說時間線的舉動,也就會顯得比較自然。

有一件事是對顧良極其不利的。

就是他沒有對李曉玉下手,被判違規,這件事是係統通報了、大家都知道的。

少不了到時候大家會追問此事。

那麼顧良就得給自己找一個完美的借口,而這個借口,是需要借助其他人的時間線的——畢竟他不能信口胡扯,得儘可能聽完其他玩家發言,知道他們的時間線後,再編造自己的。

處理完傷口,顧良看了一下時間,現在是7點45分,時間隻過去了15分鐘。

玩家們查看完104,沒有立刻離開,而是又在走廊各處轉了轉。

顧良也不再耽誤,拉著楊夜去了104內查看。

楊夜剛才倒也沒說錯,二人宿舍並不大,剛才一群人擠在裡麵,顧良想好好找東西,其實也挺費勁的。

還活著的玩家,一共就隻有八個了,現在那六個人不再都擠在這個房間,房間顯得空曠起來,這才方便顧良隨意翻動查看。

看屍體前,顧良大致留意了一下周圍的陳設,跟前幾次搜查並無太大不同。

之後他便徑直走向了屍體。

屍體平躺在窗前的地板上,衣服、頭發都顯得有些淩亂。

屍體旁邊不遠處有個翻到的板凳,而板凳正對著往上,便是她“上吊”的工具。

宿舍沒有陽台,大家平時曬被子可以去天台,但宿舍裡靠近窗戶的位置還是有兩根鋼管做成的晾衣架,供大家曬曬輕薄的衣物。

此時鋼管上掛著打成了圈的圍巾,看得出屍體的脖子之前應該就是掛在這個圈上的。

鋼管上對應到圍巾打結的那個地方,則有些變形了。頂部位置往下凹陷了下去,這是受到向下的力拉扯的效果。

這看上去是屍體長時間懸掛在上麵導致的。

可以想見,如果屍體再被吊得久一點,它會變形得更厲害,或許還會連帶著兩端牆上並不十分穩固的鐵釘子一起掉落在地。

顧良是沒有第一時間看到現場的,所以楊夜跟他解釋了一句:“我來的時候,死者還處在上吊的狀態,懸空的雙腳下有一個翻到的板凳。你看到她倒在地上,是大家剛才搜查的時候,才把她放下來的。”

“另外,死者當時的衣服穿得整整齊齊,頭發也梳得很漂亮。現在她衣服、頭發很亂,都是大家檢查屍體的時候搞亂的。”

“嗯,知道了。”顧良點點頭,蹲下身也查看了一下屍體。

死者是朱物理。

除了頸部的勒痕以外,她身上似乎並沒有其餘致死傷。

此外她伸著舌頭、鼓著眼珠,模樣有些猙獰可怖,的確是被勒死才會有的症狀。

而顧良再仔細看了下她頸部的傷痕後,發現這傷痕竟然是非常清晰的一道。

顧良踮起腳,從鋼管上取下那個可能要了她命的圍巾,拿在她脖子前比對了一下,發現圍巾的粗細和傷痕的寬度,確實是基本能夠吻合上的。

既然頸部的傷痕很明顯——隻有一道,那麼這一切看上去,就像她確實是上吊自殺的。

畢竟如果是先被人勒死,再偽裝成上吊自殺,除非凶手手法十分講究,那麼死者脖子上的勒痕,應該是有兩道的。

除了頸部的疑似致死傷外,死者身上還有兩處傷。

但這傷看上去並不致死。

——她兩隻手背都被劃爛了,布滿了一道道的血痕。

顧良拿起她的手,再仔細看向她兩隻手的指甲,隻見她十指的指甲裡麵全是血,不僅有血,還隱隱可見一些肉色纖維。

可以想見,這些傷是她自己抓出來的。

而且她十分用力,這才活生生把手背上的肉都抓進了指甲裡。

檢查完屍體身上的所有傷口,顧良最後仔細瞧向她的臉、頭發、以及衣服。

死者朱物理臉上是化著妝的。

粉、胭脂什麼的,顧良看不出來,但他能看出死者是塗過口紅的,是偏橘的那種紅色。再者,她的頭發雖然在大家檢查的過程中被弄亂了,但依稀可以看出,她的長頭發是被盤過的。

具體盤的是什麼樣式,顧良當然不懂,但他俯身撥開死者濃密的頭發,能看到裡麵是藏著精心梳理過小辮子的。屍體後腦勺的部位還有發髻,儘管現在已經看不出形狀了,但可以想象,她原本是精心為自己打理出了一個發型的。

最後是死者的衣服。

她穿的是一條粉色的裙子,對比校服的樸素,這裙子就顯得很有設計感了,上麵還有點小亮片,像是晚禮服做了改良,日常能夠穿得出去,但又比普通常服要華麗一些。

朱物理生前的這些打扮,楊夜自然也留意到了。

楊夜翻箱倒櫃了片刻,帶著一本日記過來,對顧良道:“剛才看死者的打扮,我隻能暫時以為,她死前做這副打扮,有可能是去約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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