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2 / 2)

因此剿匪途中除了軍令使然,眾人更多了個“搗後廚,添夥食”主動性。

師飛羽也是精通馭下之術,第一次被委以重任,但對於如何調動將士積極性,天生無師自通一樣。

於是後來剿匪軍每到一個土匪窩點的時候,眾人心裡的想法幾乎可以從表情看出來。

【看到那座匪窩了嗎?你看它現在是個匪窩,實際上是我們今晚加餐的食堂。】

裴涼配合師飛羽的策略,自然每到這個時候拿出渾身解數。

雖然沒有明說,但幾次過後,人人都知道繳清匪窩後便是一餐賽神仙的享受。

那些凶悍的土匪便不是土匪了,就是他們打牙祭的積分券而已,攢滿了就可以開飯了。

因著眾位經驗豐富作戰悍勇的將士前所未有的積極性,一路上的任務很順利。

大多時候其實山匪所在地的府兵派不上多大用場,一個王朝氣數已儘的時候,潰爛必然是自上而下的。

不過山匪說到底大多是烏合之眾,古代對於鐵器管轄嚴格,從裝備武器到作戰實力都無法跟師飛羽親自挑選的精銳軍相比,甚至大多時候人數上也不占優勢。

便是仗著地形之便,也頂多是抵擋時間長短的問題而已。到現在為止棘手的匪窩倒是還沒遇上。

而此時裴涼也越發接近江南。

這天他們行至開離府境內,在一處匪患之地停留。

此地去年鬨了蟲害,今天百姓日子不好過,若說京城境內還算富饒,一路還能邊走邊就地取材改善夥食,那麼離京城越遠就越彆指望什麼遍地食材探手一取了。

那些尚過得去的地方還好,有的已經快到賣兒糜女的地步了,整座山薅出一根草都費勁。

這也是將士們越發熱衷剿匪搗廚房的原因。

開離府的府君還算厚道,去年蟲災之後便積極賑災,成效不錯,所以此地看著凋零窮困,倒也沒到遍地餓殍的地步。

因這兩天沒有材料來源,吃得便簡單得多了,被美食養得個個紅光滿麵的將士便有些不得勁了。

太陽快落山的時候,跑在前麵探路的應四季他們回來,興奮道:“前麵有個村子,咱去買點肉菜調料吧?”

師飛羽看了眼周圍的地形,眼裡閃過一絲若有所思。

他看了看裴涼,見她的眼神也落在某幾處,便明白她此刻想的恐怕和自己一樣了。

老實說雖然以廚子的身份跟隨,但一路行軍數度剿匪,他發現跟裴涼共事特彆輕鬆,甚至短時間內已經有了很高的默契。

師飛羽從小天資聰穎,周圍的人很難跟上步調,但麵對裴涼,對方不但能瞬間知道自己心中打算,甚至早早已經做好配合。

如果她的話,倒是一定很清楚現在該做什麼。

於是便點點頭:“你們去吧,多帶幾個人。”

應四季便帶著裴涼並幾個將士騎馬快行進了那村子,其他人則開始紮營。

這村子有些破敗,裴涼一行牽著駿馬穿著軍服的人,方一進村便讓村民們緊張。

一路上沒有看見幾個青壯,多是老弱婦孺,這也難怪,近些年征兵頻繁,不是沒有地方已經到了征無可征的地步,害怕官兵來抓人也是正常。

沒多久,一個駝背老人出來,見到裴涼一行連忙滿臉堆笑——

“幾位軍爺這是有何貴乾呐?”

應四季道:“無需緊張,問你們買點肉菜調料。”

為免對方誤會兵痞強搶,還搖了搖叮當響的錢袋子:“放心,給錢。”

老人臉上露出如釋重負的笑,複又為難道:“年景不好,家家戶戶存糧不多,不過地瓜醬菜倒能拿點出來。”

“附近有個土匪窩,老是下山打劫,雞鴨豬樣啥的,是家家戶戶都沒剩了。”

一時間應四季他們居然不忍心買人家的口糧了。

裴涼卻道:“不妨礙,那我們去你家等等,待你們湊一湊?”

“要得,要得!”老人道。

說著便把幾人帶到自己家。

是戶普通農家小院,一進去便有個長相清秀的年輕女子走了出來。

“爺爺,這些人是誰?

“不得無禮,快去給幾位軍爺倒水。”

女子撅了撅嘴,扭頭進了廚房。

農戶沒那講究,堂屋通常就是張方桌並四條窄凳。

應四季幾人也不介意,拉開窄凳便坐下。

不過裴涼卻看了眼桌沿側麵一小塊油漬,因為在桌沿上,如果囫圇清理的話很容易錯過。

裴涼吸了口氣,一般人可能難以察覺,但她一個廚子,甚至能僅憑氣味辨彆一道菜的用料火候做法順序,嗅覺的敏銳和精度是常人難及的。

她甚至能通過空氣中殘留的味道,說出這張桌子上一餐是哪些菜。

不一會兒老人的孫女端了幾碗水出來,普通粗碗,上麵甚至有些小豁口。

那女子將水放在應四季幾人桌前的時候,看了眼幾個麵目俊朗,身姿挺拔,渾身肅殺之氣的男子一眼。

臉上閃過一絲羞紅,正要搭話,卻聽到旁邊那美貌女子開口。

說了一句:“姑娘的頭發真不錯,烏黑濃密,油量細滑,可是有什麼獨到養護之法?”

那女子對裴涼態度遠沒有對應四季他們熱切,不過被美貌的同性這般誇獎,心裡也是高興的。

便摸了摸發絲,頗有些自得道:“鄉下人家,哪裡有什麼養護,也就一頭發絲能看罷了,天生的。”

裴涼露出羨慕之色:“能走近讓我看看嗎?”

女子不好拒絕,便來到裴涼麵前低下頭。

裴涼伸手撥了一下,看到了女子藏在發髻裡的一根紅頭繩。

那頭繩表麵光滑,質地柔韌,散發著粒粒柔光,仔細一看,竟是摻入了拉得極細的金絲編織的。

這種東西,絕對不可能是一個農家女用得起的。

而即便周圍打掃得再乾淨,再是不留破綻,女子和老頭也確實粗布麻衣手腳粗糙。

但那係在發髻裡藏著的,比貼身內衣還容易讓人忽略的發繩,還有空氣中殘留的味道卻暴露了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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