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低頭,為何會如此?書生頓時反應過來,原來他的頭顱被砍下來了。
師飛羽擦了擦手上的刀,看了裴涼一眼,沒有說話。
低頭將刀收回刀鞘中的時候,嘴角卻是往上勾了勾,透出一絲愉悅。
雖然並非知己摯友,但卻是迄今唯一一個即通曉他的野心,也理解他的堅持,同路同調,暮然回神,仍並駕齊驅的人。
師飛羽突然想到裴涼第一天攔下他的時候,說她仰慕自己的話。
如果下次她再說的話——
裴涼沒在廳堂待多久,見他們有得忙活,便叫了幾個人,徑自來到廚房,開始整治夜宵。
晚上隻是囫圇一頓,又忙活幾個時辰,怕是得餓。
師飛羽的打算很明顯,剿匪軍本就是他親自挑選出來,隻忠於自己的精銳。其實那書生猜的一點沒錯。
師飛羽確實沒有半點將貢品上交的打算,原著中他與女主再度相見時,手裡已經掌握了不小的暗地勢力,怕也是這行剿匪任務中積攢的資本。
不過師飛羽卻不會用書生這種貪婪無度,毫無人性下限,空有陰毒計謀,卻無為之滋生勇氣的堅持的家夥。
師飛羽有野心不假,但同時對天下蒼生也有憐憫之心,更何況那書生也隻是自作聰明。
這匪窩有錢,偷偷采購回來的好肉好菜自然不少。
裴涼拿出十成本事,待將士們忙完後,源源不斷的美食奉上,頓時大夥兒就不困了。
隨著越發臨近江南,貢道兩邊的匪窩也越少,畢竟江南豪富,為維持這亂世中的歌舞升平,定期也會給錢給物組織剿匪,剩下的也不成氣候。
師飛羽已經將貢道上的悍匪篦了一遍,按令也得與江南總督彙報戰果。
於是便乾脆護送裴涼直至目的地。
裴涼將要投奔的是裴廚的二徒弟,當初裴廚選定魏映舒的父親做傳人的時候,一直積極爭取的二弟子大失所望,心灰意冷之下離開京師一直南下。
最後在富饒的江南開了一家酒樓,經營十幾年,在此地已經占據一席之地。
雖然頭幾年有些意難平,但這位二師叔卻銘記師恩,多年走禮孝敬未曾間斷,裴老爺子去的時候還特地從江南趕到京城祭奠守孝。
原著中裴家被魏映舒搞得家破人亡,二師叔鞭長莫及,得知的時候已經無法挽回。
因此後期魏映舒下江南的劇情,二師叔與其所在的江南餐飲商會也就是新的攔路boss。
為的就是替恩師的家族報仇雪恨,隻不過後果可想而知。
裴涼想著裴老爺子說過,二師叔做的糯米鴨是一絕,單這道菜水準甚至在老爺子之上,便迫不及待想嘗嘗了。
便對師飛羽道:“若是不急,可以先隨我去師叔的酒樓用過飯再前往總督衙門複命。”
裴小廚都躍躍欲試的,那不知道得是什麼神仙美味,個個眼睛跟見了肉包子的狗子一樣,急切的盯著師飛羽。
師飛羽前不久才發了橫財,對手下的自然不會小氣,便點頭:“先用過飯整裝一番再去見總督大人吧。”
二師叔的酒樓很好找,一路問了兩三人,便來到目的地。
那酒樓外部裝潢風格倒是與天香樓如出一轍,也難怪原著中魏映舒頭一次見到的時候,會說出彷若天香樓整個遷往此地一般。
正門上書幾個燙金大字“憶香樓”。
可見對沒能接掌天香樓的遺憾表現在方方麵麵的。
隻是臨近,裴涼卻看見憶香樓大門口一片混亂,周圍圍滿了人。
幾個凶悍地痞將一中年男子按在地上毆打。
周圍幾個夥計想要上去拉,卻被人凶狠推倒,或是兜頭來上兩腳,便被澆滅了勇氣。
圍觀的人指點不平兩句,在為首那個悍痞的威嚇之下,到底不敢抱不平。
此時一個穿著錦衣的胖子從憶香樓裡出來,搖著扇子冷笑:“隋掌櫃,我家老娘吃了你憶香樓的菜變成這樣,人都抬來了,豈會有假?”
“殺人償命欠債還錢,你害我老母,我隻讓你交出那鴨子秘方,已經算格外開恩,便是到了公堂之上,也是我有理。”
“你,你們光天化日之下,還有沒有王法了?”那被圍毆的中年男子艱難道。
“王法,我憂心老母性命,一怒之下毆打坑害我老母之奸商,怎麼都是我在理。”
通過憶香樓大門,眾人可以看見裡麵一張抬椅上,確實躺了個神色萎靡,口涎亂流的老太太。
一時間憶香樓的老客也說不上話了。
隋掌櫃露出焦急絕望之色:“你這根本就是仗勢欺人。”
那胖子笑了:“我在理,仗勢欺人又如何?”
“有本事,你去拉幾百號人過來啊,真這樣我當場叫你爺爺。”
“是嗎?滿足你。”
一個清朗的女聲從後麵傳來。
胖子回頭,就看見背後浩浩蕩蕩幾百號人,全是一副眼冒綠光的惡相盯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