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張張正在燒紙祭祀的時候,忽然聽見垃圾場外響起了鳴笛聲,有人在緊閉的垃圾場鐵柵欄門外問:“有人麼,開下門!”
垃圾場荒廢了三年,也就是她偶爾回來收拾一下,試圖從舊貨裡找找有沒有值錢的東西變賣,早就沒人來送貨收貨了。這究竟是什麼人?莫非是走錯路的,還是想碰運氣收售垃圾的陌生人?
張張擦了擦臉上的淚水,走到大門口,並沒有直接開門,而是略有點戒備的問道:“你有什麼事?我家垃圾場已經不營業了。”
那是個開車送貨的司機,將手裡的單子拿出來仔細對照門牌號確認沒問題,眼前一看也是垃圾場格局,於是將單子遞入張張手裡,解釋道:“我是替人送貨的,具體情況不清楚。據說這些是海外運過來的垃圾,指定丟在你家垃圾場。也許是你們以前的老客戶?”
張張接過單子,腦海中就浮現出了海關收貨的場麵。知道這個司機隻是被人雇傭,收錢送貨,他與她一樣對貨源一無所知。
所以她就沒有多問,反正如果是正規能入關的洋垃圾,肯定已經通過了常規檢查。也許是以前爺爺的合作夥伴,並不知道垃圾場停業了?
那司機卻說:“小姑娘,開門吧,不收你錢,人家已經付費給我了。我看你家場地也足夠大,趕緊把貨卸了。我還有彆的生意,不能耽誤時間。”
張張當時並沒有意識到,那貨有多少量,也想不到垃圾居然那麼豐富而“昂貴”。反正垃圾場裡現在已經沒什麼值錢的東西,人家既然是來丟垃圾的,還不要錢,肯定是先收下再說。這業務她從小就跟著爺爺做,以至於基本形成了某種固定的反應。她不再猶豫,推開鐵柵欄門,讓那車倒了進來。
貸款消耗的差不多了,帝都的大學收費不低,未來生活也沒啥著落,她該怎麼辦,肯定還是缺錢啊。張張本來也想從圾場裡再仔細搜刮一下,找找看還有啥能賣的,如今白送上門的貨物,真是瞌睡送枕頭,來的正好。
結果她看清那輛車其實是一輛拖車,原本以為是廂式貨車的車廂,根本就是一個大集裝箱。那司機將車倒好停住,啟動了卸貨模式,拖車尾部延伸出了傾斜的滑道,加上車子自身的機械承托配合,司機一踩油門,車頭往前突進,利用重力和慣性,整個大集裝箱就順利滑落在地了。
30秒卸貨,司機這技術,簡直是技校裡的經典教學水平!
然後司機下車跑過來,看張張在送貨單子簽收欄簽好了字,就取出一個普普通通的透明自封口塑料袋給她:“這裡是集裝箱大門鑰匙,那邊都貼了封條,你若不放心就現在打開看看。”
明明是丟垃圾還這樣小心翼翼的上個鎖貼封條,說什麼千裡迢迢運來的洋貨,張張腹誹了一下,不以為然收了鑰匙,也不打算檢查,放了那司機離開。
她心想,反正是白來的垃圾,哪怕一集裝箱都是廢舊衣服,看那體量論斤賣也值不少錢,萬一能挑出一些還像點樣的,掛在網上當二手興許還能多賺點。就算裡麵啥
也沒有,一個空集裝箱賣廢品也是一筆錢。
將紙燒完,棚屋裡又收拾了一番,張張坐在以前自己那鋪位上,望著四處落灰沒有生氣的家,黯然傷神。
高中三年,她和爺爺一直住城裡,寒暑假空閒多的時候她才會回來垃圾場這邊。不過每次都是為了挑垃圾撿漏,爺爺行動不便再沒有來過。
所有記憶都是十五歲之前,那些無憂無慮,在垃圾場裡瘋跑著稱王稱霸的開心日子。
但其實,垃圾場裡真沒什麼值錢的東西。
張張以往來的搜索重點是那些不太起眼的廢舊家具,一一都摸了,甚至能拆的都拆掉,也不過是些尋常廢木頭。偶爾發現一兩張破紙片或幾枚普通硬幣,卻再沒找到過那種值錢的古物。
本來麼,人哪能一直有那麼好的運氣,隨便撿個銅板就賣六萬塊。
張張腦子裡思考著上大學之後賺錢的門路,手裡打開書包,摸出了那個鐵匣子。
鐵匣子鏽跡斑駁,表麵上有個小鎖頭,一般人沒鑰匙也肯定會找個鉗子之類的工具借力,而張張隻用兩個手指頭隨便一拉,那鎖頭就斷成兩截了。
怪力少女不是吹的。彆說這種細弱的小鎖頭,就算那集裝箱沒鑰匙,門外掛個看起來很唬人的鎖,對張張而言也不是什麼難以解決的事。
鐵匣子打開之後,裡麵靜靜躺著一個油布包。
解開油布包,就見到裡麵是一個玉玨。張張記得曆史課上老師提過一嘴,玉玨是我國最古老的玉製裝飾品,為環形形狀,有一缺口。
張張手裡這塊,作卷曲龍形,龍張口露齒,背飾扉棱,龍身飾勾撤雲雷紋,線條轉角方硬,與那些雕刻精致的現代玉飾品相比,顯得古拙許多。乍一看,就如同某種粗糙仿品的樣子。
張張卻在親手觸碰了這個玉玨後,明白了這東西的來曆果然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