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帝都的近郊有十多個比較知名的高端高爾夫球場,能承辦國際賽事的那種。當年在修建的時候就是請國際知名的球場設計大師設計,光設計費一項就能花上千萬,項目本身的建設加上土地購置等等花費沒有幾億拿不下來。
球場建成之後,每一年維護的成本也相當高。帝都的氣候許多草都長不好,不是太冷就是太熱太乾,球場內要維持常綠,噴水、修建草地專門有一批園丁日日忙碌,精細的養護著比種莊稼還消耗人工。
除了球場本身,一般在球場內依山傍水的地方還會修建一座大型的會所,以及一些附屬的彆墅客房。以五星級酒店的標準進行管理,給打球的客人們提供周到的配套服務。
張張過去在家鄉城郊打工的高爾夫球場,因為是新建沒幾年,各種標準都追的是國際最頂尖的那批,與帝都這家不相伯仲。但是帝都這家是老牌的高標球場,辦過許多知名的賽事,往來都是權貴和超級富豪,早已見不到普通人了。
其實高爾夫這項運動在國外並不是富貴人家的專屬,隻是很尋常的一種全民都能參與的運動項目。不知為何傳到了國內之後逐漸變了味道。也可能是國內地皮貴,又有各種奇怪的規劃法則,最近這些年更是不讓再建新的球場,總之是越管控越被追捧。
到了如今,帝都富貴圈子裡,好多人交際的時候都選擇在高爾夫球場的會所之內。打球還在其次,要的就是這種門檻,這種所謂時尚高端的尊貴體麵。
坐公交去球場的,肯定是打工的服務人員。正經客人都是司機給開私家豪車來,而且越是好的球場都有專門的會員製度,一年交會費幾十萬塊起步,來不來都這些錢,來了之後某些消費也仍然另算錢的。交不起會員費的壓根沒資格入門。
周六這天一早,郝景就打電話給張張:“愛麗絲,你球杆在我這裡,我一會兒開車去學校接你吧,順路的。”
張張當然不會推辭。有人開車捎帶她,省了她自己辛苦坐公交過去了。在宿舍換好了一身專業的高端品牌運動服,還戴了個限量款的遮陽帽,背好運動款的包,在大家還沒起床的時候,她就已經出門了。
在X大門口等了一會兒,張張就看到了郝景那輛騷包的跑車,比約定時間早了幾分鐘呢。還以為公子哥們都不會這麼早起床,看來為了讓許多顏開心,郝景也夠拚的。
車子停穩之後,張張拉開後排那邊的車門,毫無防備坐了進去,赫然發現後排居然已經坐著一個人了。
“許同學?你怎麼在?”張張驚訝的問了一句。
許多顏很滿意的看到了張張驚訝的表情,覺得比她一派淡定一切儘在掌握的樣子多了一些鮮活可愛。他很是受用,哈哈一笑:“我怎麼不能在?我和郝景住一起的。”
郝景趕緊解釋:“帝都房子貴啊,顏少在城裡也沒什麼幾進合院大宅子,非讓我們就近住
在萬X書院,說什麼熏陶一下文化氣質。”
張張為了實現幫有錢人“遛狗”的那個兼職設想,研究過X大周邊的各種高檔小區。其中以萬X書院為最。
那裡房價高破天際,起步的三居“小”套型也是四五千萬的,小區內一般都是六七千萬一套二三百平米的大四居躍層戶型。在寸土寸金的三環內名校雲集的地段,人家這“學區房”隻蓋六層,一層兩戶,六層帶電梯家家電梯入戶,戶均2~3個車位。小區內湖光山色風景如畫,隨便一棵樹都是十來萬的價值,每家每戶的入戶門據說都是幾十萬一扇德國定製,純銅的材料1.8m雙扇雙開,裝甲彈都穿不透。其奢華程度,普通人根本想象不到。
關鍵能住在這裡的不僅要有錢,還要有學問。這個樓盤銷售的時候,不知是不是噱頭,放出話來要求購買者必須提供高學曆證明,影視明星煤老板沒學曆的再有錢都不讓買,以確保將來的業主都是具備高層次文化素養的人,利於形成更為優質的高端生活氛圍。
這種房子在郝景他們的心目中,隻能歸為不是“大宅子”的分類,聽起來很是不滿,張張覺得,這實在是有點暴殄天物吧。
許多顏彆有用心的說:“張同學,聽說你學習特彆好,什麼時候能來我家指點一二啊?我有幾門課與你們金融專業的必修課是重疊的,以我的水平拿學分比較困難啊。”
聊學習?張張還是能說上一兩句的。從學校到球場這段路開車三四十分鐘,如果乾坐著實在是無趣。於是她順著顏少的話茬,講起了那幾門課,還了解了一下有關交換生項目的事情。她打聽這個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段茵茵。記得段茵茵一直惦記著這個交換生的機會呢,如果能幫她提前了解一二也好。
兩人各懷心思,有一搭沒一搭說著。
郝景還時不時插嘴問一句:“張同學,你將來想去藤校讀研麼?”
張張否認:“我將來不打算出國啊,我不是剛從國外回來沒幾年麼?”
郝景趕緊回憶了一下那個愛麗絲的人設,許多顏也搜腸刮肚想這段是對應哪段。忽然之間許多顏意識到一個問題,禁不住問道:“張同學,你是不是已經發現了?”
“發現什麼?”張張的表情很微妙,沒想到許多顏還挺敏銳的。
許多顏沉聲道:“我覺得你已經識破了我們的把戲。是什麼時候發現了呢?”
“許總,郝老板,你們知不知
道用不同的電腦編輯過的word文件,是可以查到路徑痕跡的?”張張覺得既然都已經說到了這種地步,再裝傻實在浪費時間,還不如直接就在車上攤牌了,“看來你們都看了愛麗絲的人設,XDY是許總電腦的用戶名吧?”
如果不是車在高速路上開著,許多顏可能直接推開車門逃走了。郝景也萬分後悔自己的粗心大意。當初讓顏少編輯完了人設,他怎麼直接就轉發了?他是不是潛意識裡總覺得女生對電腦程序軟硬件之類的掌握非</p常有限,他忘了張張是怎樣的學霸存在了麼?
“其實我第二學位要修的是計算機科學與技術,破解個密碼、黑到校園管理係統,給指定的人改個學分之類的,對我而言如果沒有法律風險,技術上並不難。如果顏少擔心學分問題,我可以提供相關服務,看難度和風險有償收費的!”張張一本正經的開始了自己的推銷。
“你既然早知道了,為什麼還繼續裝?”許多顏認真發問。
“郝總已經支付了三個月的工資給我,我試圖毀約還他,他死活不要。那我隻好繼續履行合同義務了。”張張故意忽略掉許多顏眼中的落寞,硬起心腸波瀾不驚的解釋,“可是到了今天,車裡隻有你們兩人,我們三個,很私密很封閉的空間之內,天時地利人和,我覺得還是要儘早坦白的。這份兼職不太適合我,我覺得我實在裝不下去了。我願意退回工資,請求你們的諒解。”
張張說完,車上陷入了詭異的沉默。她也不急著催他們,甚至做好了馬上被趕下車的準備。雖然是高速路,也能在應急車道緊急停車。她下車之後無非是沿著輔路前後走一走,找到合適的公交,照樣能返回學校。
“張張,你知道我為什麼選你麼?”許多顏的臉色很陰沉,眼神卻帶著一種無法形容的迫切,“那次在校園偶遇,我看到你的臉,就認出了你。雖然你比三年前有了一些變化。”
“哦,是麼,你記性真好。”
“我記性不好,隻記得住我認為重要的事。”許多顏苦笑,“以你智商,一定記得我那天急著找的紙條上麵記的數字。你可知道那些數字是什麼意思?”
張張心頭一緊,來了,終於繞到這個問題上了。那些數字不會是許氏的什麼高級機密吧?她搖頭,捂著耳朵堅決否認:“我不記得,那麼長一串數字怎麼會記得。我也不想知道,你可千萬彆說。請放過我們這種小雜魚普通人!秘密知道的太多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那是你與許氏簽署的委培協議在集團內部的編號。”許多顏用一種很飄的聲音敘述著,“我當時花了好一番力氣才瞞著身邊的人搞到的。”
郝景握著方向盤的手心直冒汗,真恨不得自己沒長耳朵,或者開的是那種高級轎車,司機與後排之間能直接升起一道隔板,前後隔絕,避免後麵的人聊天被司機聽到。
可惜,沒有那麼多如果。他都能隱約聽出來的那層意思,聰明如張張,又怎麼會
不明白呢?
顏少這是對張張很有心的,蓄謀已久的,想要發展關係的。
郝景隻能打好輔助,補充道:“張張,那一集裝箱的垃圾,也是顏少暗示,讓我丟回國內的。”
張張卻仿佛無心一樣,不為所動的說:“所以你們的意思是,蓄謀了這麼久準備的遊戲,還沒玩兩天,不想結束對麼?”
許多顏閉上眼,不看張張那種無所謂的表情,也不想讓自己的真實情緒通過雙眼表露出來,隻一
字一句的問:“你始終認為這隻是有錢人的角色扮演遊戲,對麼?”
“難道不是麼?而且我失敗了,並不是合格的演員。破壞了你們的遊戲心情。”
“雖然我很不想這樣說,可是我隻能這樣說了。”許多顏散出了一直收斂的那種上位者的威壓,猛然睜開了眼,藏起了所有的青澀和溫柔,“你早知道我是誰,也應該明白,我可以讓一個毫無背景的孤女徹底從這個世界消失。所以不要再任性,不要逼我。我隻給你一條路選,希望這一次你不要選錯。”
利誘不成,瞬間黑化,開始威逼了?張張從沒有這麼近距離見過如此有威懾力的男人。一直以來許多顏給她的印象,都是那種很乖的小白兔,英俊斯文還傻裡傻氣的。其實,那隻是他在她麵前演戲吧。
真正的他,如果不想哄著她了,會很嚇人,大灰狼批著小白兔的皮依然是大灰狼。
張張真的不想人不知鬼不覺從這個世界消失,她才十八歲,知識的海洋裡沒玩夠,花花世界都沒看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