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虎車(1 / 2)

孫翊失笑,將醉倒在地的孫權攙了起來。步遙的臉發熱般得燙,站在一側,也幫不上什麼忙。

孫權的手臂搭在了孫翊的肩上,雖然垂著頭首,但也能看出,他要比孫翊高上半頭。

孫翊的力氣不小,輕而易舉地就將孫權攙到了榻上。

庭苑內的婢子隨後而入,迅速清理了地上的酒漬殘瓷。

令步遙感到奇怪的是,那些婢子看到孫翊時,眼神躲閃,動作明顯有些慌張,且麵露懼色。

那神情,就像是看到了凶殘嗜血的猛獸。

孫翊對孫權這個次兄很是尊敬,對她這個妾室態度也算不錯,或許是這兩個婢子是新來的?膽子有些小?

步遙看著那兩名婢子,想不出個所以然,便決定不再多想,反正也是孫翊自己府上的事。

雨她無瓜。

孫權仰麵躺在榻上,嘴裡嘟囔著什麼,是個人都聽不清他到底在講什麼。

孫翊無奈搖首,臨走前,還自言自語了一句:“他之前可不是這樣的……”

步遙衝孫翊的背影施了一禮,孫翊口中的“他”,便應是孫權了。

她微微低首,看了一眼榻上眉宇微蹙的孫權。

孫權之前是什麼樣的?步遙當然不清楚,眼前的孫權,她也不怎麼了解。

步遙搖了搖首,又走至了棱格木門前,正欲將門閉嚴,卻被夜幕之景吸引。

是夜宛陵,被微雲半遮的皎月,竟透著幽微的鏽紅色。

經不住秋雨後的濕寒,步遙沒看多久,便掩上了門,吹熄了燭火。

歸至榻邊時,她斟酌了半天,才小心翼翼地邁過孫權,靠在牆邊,縮成小小的一團。

步遙的小臉衝著孫權的方向,時刻觀察著他,就像隻一遇到風吹草動,就伸長了脖子的狐檬。

今夜步遙不欲再睡,反正白日也睡夠了,她準備一直盯著孫權。

畢竟孫權是個血氣方剛的少年郎,她又是他的小老婆,步遙生怕孫權會酒後亂性。

一夜過去,令步遙擔憂之事沒有發生,她還是安睡了幾個時辰的。

起身後,孫權已不在身側。

榻邊放著被清洗得乾乾淨淨的騎馬服,上麵有著清洗淡雅的皂角香。

步遙洗漱後,換上了騎馬服,正欲為自己束發時,突然意識到,昨日在樓船上,孫權將她的發環拿了下來。

她又沒帶多餘的釵飾,總不能就這樣披著頭發去圍獵吧…

步遙對著自己的長發犯難,正想著去尋婢子借個釵飾束發,剛一回首,便撞上了穿著緹色獵服的孫權。

孫權的額前還係了玄黑抹額,抹額的中間嵌著用貝類雕琢好的圓型圖騰,襯得他碧色的雙眸又深遂了許多。

狗男人嘛,穿得也自是人模狗樣的,看著還算賞心悅目。

孫權的衣服就沒重樣過,一天換一身。

“妾身見過主公,主公昨夜睡得可還好?”步遙硬扯出了一絲甜美的假笑,向孫權問著安。

孫權上下打量了一番步遙,開口命道:“伸手。”

步遙瑟縮著伸出了小手,孫權又道:“掌心朝上。”

步遙依言翻轉了手背,將掌心衝上,她自是不明孫權到底要做什麼。

不會是要打她手板吧……

莫非是昨夜她強吻一事敗漏了?被孫翊告發了?

步遙有些發慌,忙閉上了雙目,卻覺手心微涼,並沒有預想之中的痛感傳來。

她慢慢睜開了雙目,手心處,正放著她的黃玉發環。

原來它在孫權的手裡,步遙欣喜道:“多謝主公。”

孫權隻覺那發環的成色和質地都太過粗糙,他就沒見步遙穿過什麼好衣服,也從未見她佩過任何發飾。

隻單單是一發環,便能讓她笑得如此開心。看來回去後,得命工匠選幾塊好的玉料,為她打幾件貴重首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