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1 / 2)

原本忙碌的大堂,此時已經安靜了下來,大家都在觀察事態發展。

陸修遠沒有理會他給自己扣了個雜而不精的帽子,不慌不忙的反問道:“既然你跟在許大夫身後學習多年,那想必孫思邈先生的千金要方應該背的挺熟了吧?”

石竹疑惑的看了他一眼,怎麼突然說這個,不過還是點了點頭。

“那千金要方的第一卷,大醫精誠裡麵有一句:省病診疾,至意深心。詳察形候,纖毫勿失。處判針藥,無得參差。可還記得?”

石竹臉上閃過一絲屈辱,“在下自然記得,隻是不知陸秀才問這個究竟是何意?來羞辱我的嗎?”

陸修遠詫異的看了他一眼,“什麼羞辱,你想多了,治病救人是個精細活,陸某觀你連最基本的辨彆藥材都做不好,還是跟在許大夫後麵多學幾年基礎吧。”

石竹聽了這話,藏於袖中的雙手已然握成了拳頭。

他反問:“有道是術業有專攻,陸秀才偶讀過一篇醫書,便奉為圭臬,見到什麼都要驗證一番,殊不知奇經八脈變化萬千,藥材也是同理,不要覺得看著不像書上畫的範圖,便說是假的,這種人在下也曾見過不少。”

對方那咄咄逼人的語氣,讓大堂內氣氛緊張起來。

“你怎知陸某隻讀過一篇?”他瞥了石竹一眼,繼續說道:“不過就是在空餘時間讀過難經、傷寒論、金匱要略、脈經,”

說到一半陸修遠微苦惱的歪了歪頭,“好像還有素問、靈樞、甲乙經、諸病源候論、千金要方、千金翼方、外台秘要。”

他衝石竹微微一笑,“也就讀過這十本,的確不比你讀得多啊。”

在掌櫃不留意的時候,石竹與那陳老板悄悄對視了一眼。

石竹內心有些不妙,對方說的那些書名,他聽過幾個,但他跟在許大夫身邊學習了五年,也不過堪堪把千金要方背過大半,就這已經花費了他很大心力。

看陸修遠的年齡並不大,那麼多醫書,不可能背完的,何況他還是個秀才,哪有功夫來看這拗口隱晦的醫書,對方絕對是隻說書名騙人的!

越想越覺得這個可能性比較大,內心一股無名火也冒了上來。

石竹直接麵向掌櫃,恭敬的行了一禮,語氣哽咽道:“李掌櫃,我石竹自打五年前來平安堂,便一直跟隨許大夫左右,我剛來時,對一些草藥還不熟悉,整日抱著許大夫送我的藥材圖鑒,認認真真每天看數十遍,一直堅持至今,就怕以後萬一給人抓藥,出現錯誤,耽誤了彆人病情,這您可以當見證人吧?”

李掌櫃稍微回想了下,好像的確是這樣,他點了點頭,“是的,我還記得你那會,吃飯都捧著那本圖鑒看,碗裡的粥都沒了,你還在那裡抱著空碗喝。”想到了有意思的事情,李掌櫃還笑了起來。

石竹苦笑了下,“沒錯,我可能學醫的天分不夠,所以隻能用努力來湊,天道酬勤,是許大夫勉勵我,送我的一幅字,至今還在我的床前掛著,每日起床,先看幾遍,三省吾身。”

他說到後麵,語氣已是哽咽的不連貫了。

“奇經八脈,變化萬千,醫術我可能不敢保證有百分百把握,但是辨彆藥材,我可是在許大夫的帶領下苦學數年,才有了現如今的成果。”

“陸秀才可能是天賦異稟,讀書治國之道精通,醫術也精通,年歲尚小,便把我學了五年都沒完全學會的知識全都懂了,真是讓人不得不敬佩。”

“但陸秀才空口無憑就說這土人參是假的,我實在是無法認同,雖然本人從小不善與人爭辯,但還是相信公道自在人心。”說完他情緒有些失控,往後退了兩步,站穩了身子。

他旁邊的另一個學徒,見石竹眼圈有些泛紅,這口氣再也憋不住了,他在旁邊聽了很久,這個所謂的陸秀才,一直在欺負師兄。

他上前兩步,指著陸修遠說道:“陸秀才你聽好了,雖然我笨,但我知道師兄每天真的很認真的學習,很刻苦,我就沒見過那麼用功的人,你說的那些書,後麵那些我從未聽許大夫說起過,你不要瞎編醫書來騙我們,還有,你不要以為你是個秀才,就可以隨意汙蔑我們平安堂,逼急了我們一樣可以報官抓你”

學徒說完,整個大堂內所有視線都集中在陸修遠身上,仿佛在指控,這下你還能怎麼說。

他大哥心想這下壞了,完了完了,他怎麼覺得彆人說的也好有道理,他也曾圍觀過二郎讀書,很多時候都是草草看一眼便翻頁了。

難道因為看的不詳細,錯漏了一些句子,所以現在才出錯?

畢竟對方這個學徒可是天天認真學了五年呢,不可能出錯吧?萬一真把對方惹急了,報官把陸修遠抓走了,這以後怎麼考取功名啊?

陸修武在一旁急的抓耳撓腮的,他往陸修遠旁邊走了兩步,“二郎,要不算了吧?藥也抓好了,我們拿藥走吧,不要爭了,萬一他們真的報官了,以後影響你考試怎麼辦啊?”

見陸修武認慫,那個陳老板終於說話了,他直接冷笑一聲,“說到報官,現在才感覺到害怕了?想跑了?你們汙蔑人的時候怎麼不怕?就這麼隨口一說,我們都要費這麼大功夫證明,你這要是傳出去,人家平安堂以後還怎麼開藥鋪,我以後怎麼賣貨啊!”

他大哥嘴巴笨,也不知道該說什麼,隻能乾站在那裡,將求助的視線投向他家二郎。

陸修遠看著眼前這場鬨劇,實在是沒了耐心,“我隻是說土人參是假的,並沒有汙蔑平安堂,二者不能混為一談,不過看你們費力掩飾真的很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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