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回到了施藥這邊, 許大夫收了針,阿木漸漸清醒。
“怎麼突然倒下了?阿木沒事吧?”陸修遠向一旁的石英打聽道。
“應該是累到了吧,他大哥要送他回去休息, 許大夫讓我喊你過來幫忙。”
看著阿木大哥將他背走,陸修遠坐到對方之前的位置, 開始幫忙整理藥材。
將下午的藥材分類好, 他們這才開始吃午飯。
因為現在情況特殊,他們的午飯也不過是一人一碗稠粥,一塊餅子,一碟小鹹菜而已。
好在大家都沒抱怨,累了一上午,吃的都挺香。
等將供給大部分人的藥材都弄好,許大夫開始帶著陸修遠去找那些症狀比較嚴重的,開始單獨診治。
據吳老板之前所說,最開始發生的瘟疫的那段時間,主要症狀都是咳嗽這些呼吸道的表現。
結果等到後麵突然爆發的時候,大多又是腹瀉脫水等症狀為主了。
單從這點情報中,可以大概推斷出, 這是兩種不同的傳染源。
第一種的應該是主要空氣中的病毒導致的發病, 不過現在既然已經被控製住,那麼隻要專心了解後者突然爆發的原因便可。
俗話說,病從口入,禍從口出。
按照腹瀉脫水的特點, 第二次的爆發很有可能是通過糞口傳播。
他們帶著藥箱, 來到城門東北角的大棚處,第一個診治的病人是最初在街道上收治的,那人是一四十歲左右的行商男子。
藥物的熏香遮住了房間的異味, 病人此時正躺在地上,麵色蠟黃,露出來手指也是黑瘦乾枯。
許大夫先是觀察了片刻,這才搭脈慢慢觀察。
病人家屬一臉緊張的盯著許大夫的表情,唯恐對方會說出什麼不好的消息。
治病最重要還是要保持一個良好的心態,病人跟家屬都太過緊張,也不利於病情恢複。
陸修遠看到那家屬那麼緊張,便坐在一旁開始拉著對方嘮嗑,順便了解一下基本關係。
“你們是什麼關係啊?這麼冷的天氣怎麼露宿在大街上呢?”
那家屬看起來比病人要年輕一點,兩人麵部輪廓也有些相似,他見陸修遠問他話,便回答道:“我是他弟弟,我們是外地的商人過來倒賣貨物的,原本打算賣掉賺了錢回家過個好年,可誰料天有不測,連日的大雪將路封死,我們隻能被困在這邊。”
“之後雪非但沒有停,還越下越大,最後還爆發了瘟疫,我們兄弟兩個身上帶的錢全部消耗光後,就被客棧的小二趕了出來,沒錢也找不到住的地方,隻能流落街頭,然後不知哪一天大哥就突然病了。”
“那生病之前,你們每天都吃的什麼?喝的什麼?有沒有跟牲畜近距離接觸過之類的?”陸修遠繼續詢問。
“我們被趕出客棧後,隻能住大街,身上沒有錢吃飯,隻能撿了個破碗接點水將乞討來的小麥泡軟了填肚子。”想到之前的淒慘狀況,對方聲音有些沙啞。
陸修遠點了點頭,眼神鼓勵對方繼續說。
“我們兩個起初拉肚子並沒有放在心上,還以為隻是喝生水的原因,結果誰曾想大哥的症狀越來越嚴重,後來不止我大哥,街上的那些人都是這種症狀,好多人直接就這麼死掉了,我們這才開始害怕起來。”
說道這裡,那家屬拍了拍胸口,努力平複自己的心情。
“大哥已經連續拉了三天了,眼看就要不行了,我慌的要死,好在官府的人將我們接到這邊,在喝了一碗藥後,大哥的症狀算是穩定了不少。”
“好,大概情況我已經知曉了,你們兄弟倆在這邊安心養病就好了。”陸修遠聲音儘量親和的安撫對麵的情緒。
他指了指旁邊的許大夫,對他們介紹道:“這是我們平安堂的許大夫,醫術高明,藥到病除,有他在,你們儘管放心便是。”
家屬聽了這話,瞬間眼睛一亮,急切的問道:“平安堂?可是平安鎮的那個平安堂?”
陸修遠內心微微疑惑,不過還是回答道:“沒錯,正是平安鎮的平安堂。”
那家屬高興的一拍旁邊的地麵,激動道:“我們兄弟倆也是平安鎮的!有緣千裡來相會,這可真是巧啊!”
陸修遠無奈一笑,給他糾正,“這應該叫他鄉遇故知。”
對方聽了樂嗬嗬一笑,“不礙事不礙事,一樣的道理,真是沒想到在這邊也能碰到許大夫!”
陸修遠笑了笑,“既然你也知道許大夫的大名,這次是不是可以放下心了。”
家屬撓了撓腦殼,笑得一臉傻氣,“這是自然,許大夫的大名,平安鎮上的人都知曉,不過小哥你家是哪的啊?也是平安鎮的人嗎?”
“對,陸某平安鎮金山村人士。”
“原來是金山村的陸小哥,跟著許大夫來回奔波,你也辛苦了。”
沒有什麼能比得上,在外地落魄生病的時候碰到故鄉的名醫,更能讓人安心的事情了。
陸修遠見他不在緊張,該收集的信息也基本收集完畢,便不再講話,蹲在一旁認真看許大夫給對方開藥方。
剛才的對話,許大夫也聽到了,等他寫完方子,讓他們一會去拿藥,除此之外,還特意多跟這兄弟倆囑咐了幾句,將他們的情緒徹底安撫住。
等忙完了這個,他們又接著趕往下一個小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