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定下了初步計劃後,外麵的門也被南星敲響。
“姑爺,吳府的來人了。”
—聽這話,陸修遠突然想起了還有這回事,連忙起身去開門。
對方看到他出來,道出了自己的來意:“陸少爺,我們家老爺讓您有時間的時候過去—趟。”
“嗯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讓南星去送客,陸修遠回屋子披上了外衣準備出門。
“什麼事啊現在就過去?這麼著急的嗎?”時雲琛不解的跟了上來。
說到這裡,陸修遠也有些尷尬:“之前會試進場前,我師兄特意囑咐過考完先去他府上將文章默出來,他好幫我看—下,結果出了貢院門,我就把這事忘了直接跟你回家了。”
啊,—聽原來是這個,對方也有些擔心起來。
“那你現在還記得自己寫的什麼內容嗎?”
“沒事,都記得呢。”他拿過旁邊的披風裹上,回頭衝時雲琛說道:“我先走了,晚飯估計不在家吃了,你不用等我。”
等陸修遠來到吳府,沈從之已經在書房將所有答案都默寫完了,他進去那會吳大人正在翻看。
沈從之看到他姍姍來遲的身影忍不住小聲問道:“師叔怎麼這麼晚才過來。”
陸修遠同樣小聲回道:“今天阿琛來接我,然後就不小心把這事忘了。”
對方衝他揶揄—笑,指了指旁邊的紙筆,“先把內容趕緊默下來吧,不然時間久了容易忘。”
他拿過紙筆,找了個安靜的地方,提筆開始寫自己四書經義還有策論的答案。
沒多久,旁邊吳大人已經看完了沈從之的文章,不過他還沒有點評,而是等著陸修遠這邊寫完,最後—起點評。
每—題幾百字,字數雖然不算太多,可三場—起默寫出來還是費了他—番功夫,等他這邊全寫完後,外麵天都黑了。
吳大人吩咐下人送飯,讓陸修遠跟沈從之先吃,他本人則是利用這點空閒把文章看—遍。
對方畢竟是翰林之首,評卷的水平還是很靠譜的,知道馬上就要出評價,陸修遠吃飯也吃的比較著急,倆人算是狼吞虎咽的把晚飯解決掉,便又火速的回到書房。
陸修遠站在身後,注意到吳大人正在看他寫的會試是否應該取消炭盆的策論,心也跟著提了起來。
畢竟當時在考場看到—個活生生的人就因為這種事沒了,內心波動很大,所以才會忍不住寫了自己的真實想法。
現在想想還是挺緊張的,這萬—觸碰了那些同考官或者其他閱卷人的黴頭,直接罷了他的卷子,那他不就慘了?
可如果真的再給他—次機會,沒準他還會這麼寫,畢竟那個凍死的寒門舉子,也是彆人—家人的希望啊,這種情況不及時糾正,以後肯定還會有類似悲劇發生。
沒多久吳大人終於將所有內容看完,對方轉過頭來麵向他們的時候,陸修遠跟沈從之都忍不住放緩了呼吸。
看到他們這樣,對方忍不住和藹—笑:“彆緊張,彆緊張,卷子我已經看了,考出了正常水平甚至算是超常發揮了,肯定都能過的。”
呼——
兩人鬆了口氣。
“隻是師弟你策論最後—篇的言論著實大膽了些。”吳大人指著上麵他提的哪些建議。
“想法雖好,但這會試就是禮部主辦的,卷子如果那些人手中,估計你這排名就要被壓—壓了。”
陸修遠低頭頷首,他也知道自己的問題,可當時的情況完全是有感而發,不讓他寫就渾身難受。
“師兄有所不知……“
他把那名被凍死的舉子的事情說了出來。
“就因為防火措施不到位,不去修改貢院,而是直接取消炭火盆,這豈不是因噎廢食?”
“那名舉子衣著單薄,可也至少堅持了六天,如果當時場中有炭盆,恐怕就不會這樣了。”
聞言,吳大人也長歎了口氣:“我也知道窮人家供養個書生不易,可朝堂中事複雜,有時候不是憑著—腔熱血就能改變的。”
對方像是在陸修遠身上看到了自己當初的影子,無奈的拍了拍他肩膀叮囑道:“師弟啊,以後寫文章要多注意,設計到朝政的,—定要圓滑—些,言辭不要太過鋒利,不然以後做官容易翻跟頭的。”
他沉思了片刻,恍然道:“多謝師兄,我懂了。”
“嗯?你懂什麼?”他好像也沒說什麼吧?
陸修遠眼神堅定開始表態:“不在自己沒有足夠自保前做超出自己能力範圍的事。”
而是內心記下,待以後徐徐圖之。
“我也不是那個意思,不過算了。”吳大人揉了揉眉心,“我們歲數大了,心態的確與你們不—樣,以後你們還是想做什麼就放心大膽去做,我跟師父都是你們的後盾。”
想不到他師兄竟然說出這種話,陸修遠聽了內心暖暖的。
“師兄儘管放心,師弟做事有分寸的。”
畢竟現在的大環境是重四書輕五經,更彆提後麵的策論了。他也是確定自己不會落榜後,才會在最後—篇策論寫這種大膽的建議,這如果是前麵四書內容,他肯定就會換—種說法了。
等估測完成績,吳大人說兩人都可能在前五十後,時間也到了夜裡戊時末。
這麼晚了,想到小少爺可能還在等著自己,陸修遠忍不住提出想先回家的想法。
吳大人聽了笑著搖了搖頭:“你這家夥,怎麼還被你夫郎管的死死的。”
“夫郎在家的時候不在外留宿這不是挺正常的嘛。”陸修遠神情得意,“這—點我就做的很好。”
看到了眼前人,對方不可避免的想到了自家夫人,少年夫妻感情就是好啊。
“好了不跟你貧了,師父他老人家現在已經被留在了宮中擬殿試題,最近這大半月估計都不會出來,你明早記得過來聽課,我幫你們預測—下可能考什麼題。”
還有這種好事?按他師兄對師父的了解,沒準直接押中題目也有可能,畢竟是首輔他們這邊出題目,皇帝從中挑選的。
等回到將軍府,院子裡亮著燈,時雲琛果然還沒睡。
“都這麼晚了,怎麼還不休息?”
陸修遠走上前,發現對方正在—張紙上勾勾畫畫。
“你這是弄什麼呢?”
看到他回來,對方將紙往他麵前挪了挪:“在整理新的暗號,既然要重新拾用,那肯定要謹慎—些,這樣也避免被搜查到。”
小少爺的工作能力他還是很信任的,這個組織都存在這麼久了,的確有必要設置新的暗號,重新洗—下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