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受夠了那些每天晚上都做噩夢,然後哭醒的日子,裴的良苦用心,他都知道。
王家那般對他,錯的不是他,葉未由想用他小時候的事情,來攻訐他,他不會讓他得逞的!
“你記得,我一直在。”裴亦寧親親他的額角,帶著十足的珍視。
“好。”
此時宴會快接近尾聲。
夢嫿突然中途告退,說是身體不適,中罕國的使臣與她一齊退出了宴會。
緊接著,西塘國的公主和使臣也尋了個理由離開。
這時,宴會上,便隻有南樓國的勳貴大臣與其家屬了。
葉未由這才放下手中玉箸。
喝了這麼長時間的酒,他卻仍舊神色清明,隻是臉頰微紅而已。
與身後的人使了個眼色,他又朝上方的兩人望去,心裡嗤笑一聲,手中握緊了杯盞,直到感覺到那玉杯出現了裂縫,這才鬆了力道,隻是目光中的狠厲,愈發的濃厚了。
一直用餘光看著下方的葉生,下意識地挺直了背脊,手上緊緊握著裴亦寧的手,神情冷肅,如臨大敵。
果不其然,不消片刻,大殿上突然就傳來了喧嘩聲。
裴亦寧沉聲問,“發生了何事?”
“王上,這裡竟出現了幾個做農,屬下立即……”
“王上!王上!草民要見王上!”
那些人大聲喧嘩起來,死活要往殿前來。
熟悉的聲音,讓葉生渾身一怔,但是他仍舊定定地看著那邊,沒有要退怯的意思。
裴亦寧看了他一眼,吩咐道,“讓他們進來。”
很快,那幾人被侍衛扣押著進來。
葉生強忍著生理上的惡心和心理恐懼,看了眼那幾個人。
有他以前名義上的爺爺、奶奶,阿爹,阿姆,阿姐,倒是缺了個弟弟。
這些人麵容還是十年前的麵容,隻是臉上飽經風霜,皺紋多了許多,且個個都不懷好意。
也不知道葉未由與他們說了什麼,或者他那弟弟就是在葉未由府上罷,所以這些人才如此不要命。
“這是怎麼回事?他們是如何能進宮的?宮門口的侍衛都是擺設不成?”
“不知道,看王上的模樣,似是知道他們是誰。”
“你們再看那葉生,臉都白了,怕是與他有關。”
一邊的大臣酒都吃多了,有的癱軟在位置上,還有的喝上了頭,說話也壓不了聲音。
大殿上就突然熱鬨了起來。
葉未由要的,就是這些大臣的肆無忌憚。
“王上,我們要告禦狀!”底下的中年男人不等裴亦寧問話,就大聲說道,手指還指向裴亦寧身邊的葉生,一雙三角眼中,寒光炸現,凶相畢露:
“草民要告這葉生,不,他以前叫王石頭,草民要告王石頭不仁不孝!草民養了他五六年,他竟然不說一聲報答,竟然還找人迫害草民一家,就為了不讓彆人知道,他小時候隻是被一介做農養大!”
“王上,阿爹他從小就緊著哥哥,什麼好吃好喝的都緊著他,沒想到、沒想到他竟是這樣狼心狗肺,還、還找人打斷了阿爹的腿。”
“抿婦這一家子,可就靠當家的一個人啊!他腿斷了,又沒銀錢醫治,民婦一家實在沒法活了啊!”
……
“什麼?!這葉生竟是從小在鄉野長大?”
“當初葉家不是說是在一富商家麼?”
“嘖,這誰說的好,這種醜聞,當然被掩蓋了,可惜了,事情做得不乾不淨,拖泥帶水,竟還讓人來告禦狀。”
王家人的哭訴聲,與一旁大臣們冷言冷語的嘲諷聲,讓葉生氣得渾身發抖,倒是忘記了害怕,他倏的一聲站了起來,“你們放屁!”
“當初我被那王安婦偷偷抱走,你們後來得知我不是親生的,竟將我用鎖鏈鎖著,就為了防止我知道自己的身世跑掉,順心了對我打罵一頓,不順了更是拳打腳踢,所有的一切臟活累活都是我乾的!”
“五歲的時候,彆的孩子還在那農田裡玩!隻有我,隻有我!挑著那糞桶,還烤著那鎖鏈,去乾農活!我過得連畜生都不如,你們竟還說得出這樣的話來!”
這些,都是葉生當初最不願提及的,就連裴亦寧,都不知道那鎖鏈的事情。
作者有話要說: 還有一更大概在十一點左右叭 .:647547956(群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