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生被那老者抱著, 捏得兩臉通紅後, 門口才傳來了三道音色各異的聲音。
循著聲音往門口望去, 葉生瞧見了一個農婦打扮的女人, 還有她兩手分彆牽著的, 男孩與女孩。
看模樣, 應該就是這家的女主人與其他的兩個孩子。
也可以說是他的阿娘與哥哥姐姐。
哥哥姐姐。
這兩個字, 再加上這裡青山環繞的環境,葉生不可避免地想起來在王家的那段日子。
人也不由自主地往老者懷裡瑟縮了一下。
那三人一進來, 就看到了老者腿上的葉生。
“小寶!”
“弟弟!”
與葉生的反應不同,那三人見著他, 都是格外激動的。
尤其是婦人, 又哭又笑的,從老者懷裡抱起葉生,左看右看, 手又往他的後腦勺摸去。
然後又注意到他塗了藥草的手, 迫不及待地問道,“這手是怎麼了?昨日不還好好的麼?可是又摔了?”
這一連三個問題,倒是叫葉生都不好回答了。隻愣愣地叫了一聲,“阿娘……”
“哎, 阿娘在呢。”
婦人回應著,她這時手上還挎著籃子,裡麵放了一把鐮刀與一些小蘑菇。
等確定葉生確實沒事了,那婦人才放下心來,正彎腰放下手中的籃子, 而這時,那老者的身影,也才映入她的眼底。
“陳叔,您在啊!”婦人健康的麥色臉龐中逐漸浮現出紅色。
想來應是有些不好意思。
“放心吧,沒啥事。”坐在小凳上的老人絲毫不介意,站起來笑嗬嗬地說道。
“快,叫爺爺。”
婦人拉過那在一旁站著的男孩女孩。
後者抬頭,具是甜甜的一聲:“爺爺!”
“哎!都是乖娃娃。”
老者是孤寡老人,家裡老婦早前就難產沒了,他自己一個人拖著尚在繈褓的女兒長大,誰成想,某一日他上山采藥,再回來,家裡放在床上的女兒,就沒了身影。
也不知是被山裡的野狼拖走了,還是被人抱走了。
老人找了許久,都沒找著,自此,他便獨自一人生活。
村子裡的人淳樸,見他一人,又要上山采藥,又要照顧農田,後來一合計,就分租了老人的田,這樣既保證了老人的生活,又能讓他不這麼勞累。
還時常送些田裡的瓜果蔬菜,又或者直接將老人喊到家裡一齊吃飯。
老人也會免費幫村裡的人看些頭疼腦熱的。
這時,在廚房裡的男人聽到外麵的動靜也出來了,手上還拿著一碗炒臘肉,那香氣,撲鼻而來,隻把葉生饞的嘴裡口水不斷分泌。
葉生眼巴巴地盯著那臘肉,小臉上具是渴望——
啊啊啊啊啊好丟臉!這不是他!
葉生隻覺得自己完全控製不住身體的本能。
“哈哈哈,看看,這小饞貓。”男人將葉生的表演一覽無遺,忍不住調笑道。
“小饞貓!小饞貓!”那男孩女孩聽了,也圍在葉生身邊叫著。
但是聲音都無不是帶著喜愛的。
男人將肉放在一邊的水缸上,然後從屋子內搬了一張桌子出來,又重新將菜放到桌上。
而女人則是放下葉生,幫他整理了一下微微紊亂的衣裳,轉身從屋內倒了一杯水出來,遞給那坐著的老人,“陳叔,您先喝會水,等一等,飯很快就好了。”
老者接過水道,“不急不急,我又沒急事。”
男人早就進了廚房,女人臨去前,又蹲下身,幫其他兩個孩子也稍稍整理了一下領口:“好了,你們先帶著弟弟去玩,阿娘去幫阿爹燒飯。”
她囑咐較大的兩個孩子,“你們是哥哥姐姐,照顧好弟弟,也彆隻顧著自己瞎玩,知道了嗎?”
“知道了阿娘。”
兩人異口同聲地回答。
然後一人牽了葉生的一隻手,帶著他往院落外走去。
葉生腿短,跟不上他們的速度,走的踉踉蹌蹌的,到最後,直接被那兩個孩子提著,雙腳懸空,享受了一把“人力蕩秋千”的滋味。
兩孩子將他帶到了院落外。
葉生這才瞧見了外麵的景色。
他們家是在村子的外圍,所以一邊是其他的街坊領居,每家每戶,都是像他們那樣的院子,村子裡的路不太好,凹凸不平,表麵還有一些石子。
而另一邊,便是那連綿起伏的山,一座接著一座,將這村子包圍在中間,葉生眼尖,還能看到那遠處飛流直下的大瀑布,迎麵而來的一股清涼之感。
“弟弟,昨天是我們不好,你的頭還疼不疼?”
兩人帶著葉生瘋跑了會,跑累了,就又將葉生放下來,讓他自己走著,他們則是配合他的速度。
“是啊,弟弟,以後你想跟我們玩,我們都帶著你,再也不丟下你了。”
葉生聽了半天,這才知道,原來原主能會摔倒,傷到後腦勺,全是因為想跟著這哥哥姐姐玩,但是後者自己也都是孩子,玩心重,同時也沒有照顧小孩的能力,這不,一不小心,原主為了追趕他們,踩了一顆石頭後滑倒,後腦勺著地。
葉生能感受到他們的愧疚與難過,連忙安慰他們說,“沒關係,我已經不痛了。”
小孩子奶聲奶氣,又神色認真地說“沒關係”的模樣,可把那哥哥姐姐給萌壞了。
兩人也忍不住,輕輕掐上了葉生的嫩臉蛋。
不過他們手嫩,又年紀小力氣不大,葉生倒是沒有感覺到有多痛。
“走,哥哥帶你去摘野果子吃。”
那年紀更大一點的男孩說了聲,然後一把抱起了葉生,往那村子外的樹林裡去。
男孩應是十歲左右的年紀,也幸好他生的高大壯實,所以抱起葉生,也還算輕鬆。
但是葉生卻是覺得整個人晃晃悠悠的,有些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