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
“我見著葉姐姐的時候,她七八歲的年紀,卻很是瘦弱,說她是四五歲,我也是相信的。”葉生開口,“那日她正在被她名義上的父親毒打,出氣多進氣少,差點沒命了,她的母親卻是在旁邊冷眼旁觀,我央著哥哥將她送去村裡的老中醫那裡看,才保了她一條命。”
“三皇子方才的話,以後若是見到了葉姐姐,可千萬不要在她的麵前提起,不然,那是要了葉姐姐的命。”
三皇子被葉生洋洋灑灑的一段話震得微愣,“對不起,我不知道……”
躲在暗廂裡的王婉萱聞言,也是心頭一震,再看三皇子的臉色,顯見地帶了絲憐惜同情,心裡又開始慌亂。
於是慌亂中,便不小心發出了聲音。
“誰?!”
蒼揚清自小跟著他爹習武,之後又拜了一個江湖中人為師,年紀不大,武功卻極好,不等人反應過來,淩厲的掌風便打向那發出聲音的地方。
薄薄的木板很快就四下散開,露出裡麵滿目驚慌的貌美女子。
她今日是特地打扮過的,臻首娥眉,唇紅齒白,本該是姝麗的容貌,卻偏偏泫然欲泣,黑白分明的眸子裡醞釀出了水霧,朦朧至極,讓三皇子的心驀地一疼。
“萱兒……”他顧不得禮數,上前將人從一片混亂中帶了出來。
“三哥,你、你這是要氣死父皇和林貴妃啊。”五皇子看著那躲在三皇子身後的女子,沒由來的一陣鄙夷。
許是他如今對那葉生有好感,所以下意識就偏幫了他們,不過說到底,眼前這女子,也並不單純就是了。
看來他們以前都看錯了。
“萱兒見過五皇子,蒼小侯爺。”
王婉萱一看那兩人的表情,就知道事情不妙。
“三皇子來這,原來是約了佳人,方才您若是早說,我們也不會這麼沒眼力見兒啊。”蒼揚清似笑非笑,目光肆無忌憚地打量著王婉萱,語氣難免帶著惡意,“聽說再過不久,萱小姐的親生父母就該到了。”
畫舫在湖中行到了頭,又悠悠轉頭,照著原路返回。
外麵的景色,便是與方才截然不同了。
蒼揚清撩開礙事的簾子,望著窗外,“平民也有平民的好處,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雖然過得累,但溫飽不愁,日子過得也充實。”
“沒錯,清水鎮雖然沒有偏僻,沒有這京裡的繁華,但是山清水秀,獨有另一番樂趣在。”葉生看著王婉萱,在對方眼裡看到排斥和恐懼後,說道,“萱小姐在這京裡看慣了京裡的紙醉金迷,去民間感受一下普通人的日子,也是極好的。”
王婉萱低下頭,沒有回答。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要她去過那樣整日為柴米油鹽煩惱的日子,那比殺了她還難受。
“我們小姐學的,都是琴棋書畫,泡茶、插花的手藝,如何能去過那種苦日子?!”一邊的鵲兒見不得小姐難受,出言反駁道,“小公子這話說得倒是輕巧,不若您先去過了那樣的日子,再來說好吧!”
“萱小姐的丫頭,真是好生囂張,就是不知這丫頭的賣身契是在誰手上?”蒼揚清方才還遊刃有餘、漫不經心的態度,一下子淩厲起來,那雙總是溫潤的眼神,在今日,總是透出不屬於它的光芒。
尚書府的下人,賣身契自然都在主母手上的。
鵲兒的臉變得慘白。
昔日她是受寵嫡小姐的丫頭,連帶著也有臉麵,但是現在這個時候,怕還是得夾著尾巴做人,如今主母為了那王婉蓉小姐都快瘋魔了,她要是撞在槍口上,不是被發賣就是被打死。
“三哥,五弟給你一句忠告,為了一個女人,寒了林貴妃的心,不值當。”
俗話說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他們這些旁的人,總是看得清楚些的,“莫要被人利用了,卻還沾沾自喜,更何況,三皇兄可還記得紫韻?”
紫韻是以前三皇子的宮女,長得伶俐,性格也討巧,被三皇子很是寵了一陣子。
但是可能得到手的,總是沒什麼吸引力了,所以她很快就遭了厭棄,最後出宮嫁人了。
如今五皇子提起她,底下的意思不言而喻。
三皇子想說,萱兒和紫韻不一樣!
可到底哪裡不一樣,他卻又說不清楚,因為他自己都記得,當初喜愛紫韻是何種心情,厭煩後,又是如何的心情。
王婉萱敏.感地察覺到身前的動搖,心裡一慌,便伸手拉住了那寬大的衣袖,在對方看過來時,露出企求的眼神。
萱兒以前都是矜貴優雅的,讓人難以靠近。
三皇子低頭看拉著自己衣袖的蔥白手指,陷入了沉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