騙自己,隻要能接受,寧寧就不會離婚。騙自己,寧寧一定是因為這些原因,而不是自己想和他離婚。
他的話,讓簡寧愕然地看著他,滿臉不可思議,這個男人怎麼變成了這個樣子?
她皺眉看著容少言:“容少言,你不該是這樣的?”
此刻,那個驕矜自信,溫柔從容的少年仿佛隻存在於她的記憶中,跟麵前這個卑微低聲下氣的男人根本不是同一個人。
容少言呆呆地望著簡寧,眸底有著掩飾不住的絕望:“那我該是怎樣的?你告訴我啊!寧寧告訴我。”
一個男人在你麵前露出這副神色,簡寧一時無法形容自己的心情,她移開目光,淡淡道:“你我離婚,很簡單,我們怎麼結的就怎麼離,容氏的東西我一分不要,當初結婚時爺爺送給我的股份也會還給你。”
她有些累了,沒有意義了,也不想再和他糾纏下去了。
“不可以。”容少言倉皇失措,抬手捧著簡寧的臉,止不住地顫抖:“寧寧,你看看我,看著我啊!”
“我愛你,我們不要離婚。”他不受控製的,眼角劃下一滴眼淚,聲音也帶上看哽咽。
聽見他帶著哭腔的嗓音,簡寧驚愕地回頭看向他。這是第一次看他哭成這樣,以前和他父親鬥時,再哭也沒有哭過。
她看著他此時的樣子,緩緩的,目光變得平靜。
她抬眼對上容少言近乎乞憐的視線:“容少言,你知道我過去最喜歡你什麼嗎?”
“什麼?”容少言的目光中陡然帶上了一絲希翼。
簡寧抬手碰了碰他的臉,看著他那雙格外好看的眼睛,似在回憶:“我最喜歡你自信從容地站在全校師生麵前發言的模樣,最喜歡你看著我的溫柔目光,喜歡你的驕矜卻不張揚,你是天之驕子啊。”
她從來就知道,他是優秀的。從小到大,一直聽著爸爸把他和哥哥做比較,每次都是讓哥哥學習他。
有這麼一個未婚夫,她曾經也是驕傲的,在喜歡他之前。
無關喜歡,緊緊出於一起長大的陪伴親情,她也不想看到他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她收回手,目光平靜地注視著麵前的男人:“那才是你啊,彆失去了自我。”
聞言,容少言安靜下來,他低下頭,額頭抵上簡寧的額頭,這麼近的距離望著她的眼眸,就好像要望進她的心裡一樣。
他一字一句地出聲:“我不會和你離婚,永遠不會。”
簡寧呼出一口氣,從來沒有哪一次覺得和人對話有這麼累過,她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麼,隻是靜靜地看著他。
容少言手掌固著簡寧的臉,閉上眼眸微微側頭輕吻了一下簡寧的嘴角,輕聲道:“寧寧,我愛你。”
他突然清醒過來,才知道,無論自己怎樣讓步,怎樣低聲下氣地求她討好她,都不能讓她再愛上自己。
她都不會回到自己身邊。
但他不會放手。
他這如輕鴻的一個吻,讓簡寧心底一顫,總覺得這其中含著一點決絕,讓她有些害怕。
就好像這一生,他都不會放過自己。
她深吸一口氣,轉移話題道:“今天就先這樣吧,你先回去冷靜一下我們再繼續談,我現在回去找陳曉娜。”
自己這麼久沒回去,她早該擔心了。
他這樣子,明顯狀態不正常,今天也談不了。
容少言抱著她不鬆手,眼角還濕潤著,彎了彎唇:“她現在應該沒有空,我們一起回家好嗎?”
歇斯底裡了這麼久,他的嗓音也早已沙啞不堪,聽起來有些可憐。
聞言,簡寧皺了皺眉,遲疑地看向他:“你什麼意思?”
容少言笑容不減,溫柔道:“我們回去吧,不要去打擾彆人。”
簡寧算是反應過來了,冷笑一聲,好整以暇地看他:“還挺有戰術的啊。”
不用說,也知道是這人通知了溫寒。
這兩人怎麼跟個地下工作者似的,還互相打報告。
這樣了,她也不好再回去找陳曉娜了,而且那兩人直接肯定還有什麼。不然陳曉娜被截了項目,也不至於像這樣隻是炸毛暴躁,雷聲大雨小。
此時的陳曉娜,正被某人困在車裡,她瞪著麵前的男人:“喂!你到底想乾嘛?”
就在不久前,這人居然直接闖進包廂,不由分說地就將她帶了出去,在一乾小姐妹兒麵前,丟臉死了!
溫寒將她塞進車裡,便雙膝跪在她兩邊,抬手扯著領帶,撩眼看她:“我就是想告訴你,有些生意,可沒那麼好做。”
他修長的手指慢條斯理地將領帶折起來,塞進陳曉娜的衣領裡。
“靠!”陳曉娜瞬間炸毛了,爆紅著臉:“溫寒,你不要臉!”
溫寒冷哼一聲:“女人都跑了,還要什麼臉。”還敢去和小鮮肉玩兒,想到剛剛進門看到的那一幕,他都要氣炸了。
她依偎在那個小男孩子身上,黏黏糊糊。
話落,他便製住她的雙手,傾身狠狠吻住她。
兩人對彼此都無比地熟悉,他知道如何叫她就範。
*
從會所出來,簡寧和容少言就一起回家。她喝酒了不能開車,趙暉又不在,就坐他的車回去。
到了門口,簡寧看向容少言:“你好好想想,我想爸爸這段時間可能要找我們談話,到時候就將離婚的事情攤開說清楚。”
容少言開了開口,望著她,好像失聲了一樣。
本以為她隻是因為昨晚的事情,氣不過想要和他離婚。他不能接受,這好像是她慎重考慮過的事情。
她已經想好告訴家人,也已經想好怎樣和家人說。
準備開門的簡寧想到什麼,又突然頓住,回頭看向他:“對了,你放心,我爸也不會要想要占容氏便宜的,除了合作,我想他不會提出要容氏的分毫。”
她的話,讓容少言心臟一陣刺痛,他回想過去自己的愚蠢,為什麼會覺得她和她的家人是想窺視容氏。
“對不起。”他搖搖頭,固執地看著她,牽強地彎起唇角:“我的就是寧寧的,我們是夫妻,為什麼要提這些。”
他知道她強調這些,是因為過去自己對她的傷害已留下痕跡。
見他還是這麼自欺欺人,簡寧微微一笑,也不再勸他。感情的事情,是勉強不了的。
她相信他愛自己,也相信他過去也是喜歡自己的。可越是相信,過去他那麼對自己,越是在她心裡始終有什麼不上不下的卡在那裡,好像沒什麼可以抵消。
容少言安靜地看她,像是要將她的每一個地方都刻入腦海中醫院。突然,他疾步跨到她麵前,抱住她說道:“寧寧,我愛你。”
他今天一直在強調這句話,仿佛是想讓她相信,又好像隻是單單說給她聽。
“嗯。”簡寧淡淡應聲,不推開他,也不回應他。
這種平靜的反應,才更讓人心慌。
容少言匆匆鬆開她:“寧寧,今天早點休息,晚安。”
他回身的腳步慌亂有倉皇。
簡寧呼出一口氣,搖了搖頭,不去想那麼多。
對於離婚這件事,她隻是通知容少言,最好是能好好商量。倒也沒想到,他的反應會這麼大。
接下來,她正常工作,周彥專輯快發行了,公司事情很多。
早上去公司,正好碰到來公司的陳曉娜。
她從一輛黑色的SUV上開門走下來,氣呼呼地摔上門,還瞪了一眼車裡的人。
裡麵的溫寒探出頭,朝她招招手,難得臉上有了愉悅的笑。
簡寧等著她踩著高跟鞋噔噔噔地走近,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湊過去:“看來昨晚過得挺不錯啊。”
今天來就一身高定,平時身著火辣的女人,今天遮得嚴嚴實實,一看就不是她的審美。
陳曉娜臉色不自在了一瞬,瞪著眼睛道:“你呢?上個洗手間人都上失蹤了。”
害得她被碾壓了一個晚上,該死的狗男人,還說她虧欠他的,要一點一點在她身上討回來。呸!
簡寧聳聳肩,伸手勾住她肩膀,笑眯眯道:“好了,看你這一臉滿足,也不像真生氣嘛。”
聞言,陳曉娜差點沒憋住,整了整神色,沒好氣道:“誰滿足了。”
不過好在他將她的項目還回來了,還給了她一個大的案子,的確讓她滿足不少。狗男人的身子哪有人民幣香。
“嘖。”簡寧斜乜了她一眼,看這沒心沒肺的,溫寒的路還長著呢。
簡寧這幾天都在忙專輯的發行,以及發售後的活動準備。
因為她幾乎是相當於掛在陳曉娜公司的,她不收自己藝人的提層,儘管是好閨蜜,自己也不好意思動用太多公司的資源。
她都是用自己的人脈在處理這些事,所以比公司裡其他經紀人要忙得多。
驚訝的是,最近容少言也像是消失了一樣,沒再出現在她眼前,也沒聯係她。
就在專輯發行的前一天,她將趙暉叫進來:“周彥呢?他準備好了嗎?”
趙暉看向她,回答:“剛剛去練習室看了,沒在公司,上午還在的。”
簡寧微微皺起眉,對周彥這時不時消失的行為有些不滿,馬上就要發行了,一點不讓人省心。
她臉色微冷下來:“去聯係他,讓他來公司。”
“是。”
趙暉剛出去,簡寧的手機便震動了。她打開看了眼,是周彥發來的消息:
——“姐姐,姐夫也在呢。”
這條消息過後,又發來了一個定位。
簡寧麵色一凝,容少言去找周彥了?
他找周彥做什麼?
她沉下臉,將趙暉叫來:“開車,我們出去。”
“好。”見她明顯生氣的表情,趙暉也不問,拿過鑰匙就下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