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今天怎麼回來的這麼晚？”
彼得一僵, 站在玄關處頓了頓, 摸了摸鼻子含糊道：“抱歉，梅嬸, 回來的時候去書店買了點東西耽誤了。”
“哦，我還以為哈利那孩子出院不順利呢。”梅的聲音從廚房裡傳來, “不過沒事就好, 快去洗手準備吃晚飯了。”
“好的，梅嬸。”
彼得小心翼翼的盯著廚房, 反手把虛掩的大門拉開，朝外麵打了個手勢, 隻見一個小小的身影從門口鑽了進來，借著彼得的掩護悄悄的靠近了彼得臥室門口。
“對了, 彼得。”
係著格子圍裙麵容姣好氣質和善的婦人擦了擦手上的水跡，走出廚房一邊去拿桌麵上的胡椒調料盒一邊問道：“我讓你買的醬油買回來了……？”
梅表情詫異的看著一手撐牆作思考人生姿勢的自家侄子, “你這是……”
“啊哈哈, 梅嬸，我剛才不小心扭到腰了。”乾笑著打諢過去。
梅沉默片刻, 委婉提醒道：“既然你扭到腰，為什麼要揉肚子？”
彼得：“……”
彼得：“揉錯了！”
梅歎了口氣：“你不是已經得到史塔克公司實習生的名額了嗎, 我知道你最近要忙著升學考試，準備畢業論文, 但是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 彆讓我擔心好嗎？”
“知道了, 梅嬸。”彼得忙不迭的乖巧點頭。
見梅轉過身進了廚房，他才呼出一口氣，打開臥室門，片刻後迅速關上。
“彼得，餓。”
一低頭，便看見了一雙含著水汪汪霧氣的眼眸眼巴巴的瞅著他。
彼得扶額，他也不知道事情怎麼就發展成這樣了。
原本不放心的想將女孩送回她父母身邊，可是一問起她的監護人，女孩除了沉默就是搖頭，最後無奈彼得將她送到了醫院的前台，想讓她在那等她監護人來找她。
可是看著女孩一聲不吭的坐在高高的椅子上，亮晶晶的眼淚在眼眶裡打轉，用仿佛被丟棄的小奶貓的眼神委屈巴巴的看著他，彼得腦子一懵，就直接把人帶回了家。
不過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彼得想了想，對她說道：“在房間裡乖乖等我，一會兒我就回來。”
女孩乖巧的點了點小腦袋，雪白的臉頰浮著淺淺的粉色，像是粉撲撲的水蜜桃。
實在是可愛。
彼得沒忍住，又摸了摸她的頭。
一頓晚飯彼得幾乎是風卷雲殘火速解決，看的梅詫異不已，“有這麼餓？”
“中午忘記吃飯了。”彼得隨口編了個借口。
梅頓時心疼起來：“那就多吃點。”
“好的，梅嬸，我再拿盤水果沙拉去房間裡吃了哦。”
惦記著臥室裡還在餓肚子的小蘿莉，彼得拿起裝著水果盤就往房間裡走。
梅起身收拾餐具，忽然歎道：“說起來莉雅來到我們家時也是這一天呢，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
彼得放在門把上的手瞬間頓住，慢慢的，他低下頭，聲音有點乾澀：“梅嬸，她現在過得挺好的，前幾天我還收到了她發來的郵件。”
“這樣啊，那就好。”梅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來，“可惜她去了英國，不然還真想再見見她啊。”
“以後會有機會的。”棕發少年聲音如常，手指卻有點發抖，“她說會來美國看我們。”
“那太好了，莉雅很喜歡我做的小餅乾，要是她來我們家做客一定要提前通知我哦。”梅在身後無比高興道。
彼得默了默，推門走了進去。
……
蘇沫捧著水果沙拉吃的一本滿足，嘴邊沾了一圈沙拉醬，活像萌態可掬的小聖誕團子。
大多時候她還是很好滿足的，吃完了還有些意猶未儘，謹慎的瞅了瞅坐在電腦桌前背對著她的棕發少年，飛快的伸出小舌頭舔了舔碗簷邊的沙拉醬，接著繼續舔嘴邊的‘小胡子’。
放下乾淨的碗，蘇沫噠噠噠的跑向彼得。
或許是身體縮水，除了智商跟著下降外，小孩子的多動症也上來了，她巴著少年的肩膀，探過頭好奇道：“彼得，你在做什麼？”
三四歲的身體實在迷你，蘇沫骨架又比常人小巧些，活像個高度仿真的洋娃娃，即便她攀著坐在椅子上少年的肩膀，也得墊著腳尖尖。
彼得沒想到她的突然靠近，嚇了一跳，身體下意識的一轉，趴在他肩膀上的小蘿莉頓時身體一滑往地板上倒去。
“我的天——”彼得反應敏捷迅速接住了她，拎著她左右看了看沒有受傷才鬆了口氣，“小心點。”
小孩子的身體脆弱又柔軟，但手中的小女孩好像特彆軟，小小的一團好像沒有骨頭的麵團，任意揉搓。
彼得忍不住捏了捏。
啊，果然好軟。
蘇沫十分怕癢，少年恰好又捏的是她的腰側的癢癢肉，頓時不受控製的笑出聲來。
彼得愣了愣。
記憶中的女孩也同樣怕癢，和她的反應相似極了。
“彼得，你房間裡怎麼有女孩子的聲音？”
接著傳來了隱約的腳步聲。
蘇沫連忙捂住了嘴，彼得也瞪大了眼睛，他急中生智道：“梅嬸，我在看電影！”
“那你小聲點，現在很晚了，不要吵到鄰居。”
“好的，梅嬸。”
公寓的隔音不算太好，聽到腳步聲遠去，蘇沫和彼得這才同時鬆了口氣。
蘇沫覺得有什麼硌到了手肘，低頭一看，發現是彼得的手機。
屏幕背景是張照片，幾個應用軟件擋住了一部分，蘇沫看不太清，不過莫名的覺得有點眼熟。
還來不及細看，手機已被彼得收了回去。
“好了，小家夥，你該睡覺了。”彼得將女孩放在床上。
“那是誰啊？”蘇沫揚起小臉，脆生生的問道。
不知道為什麼，她無比好奇照片裡的人，心臟砰砰直跳，好像是期待，又隱約夾帶說不出的恐懼。
彼得一愣，看著女孩閃爍著旺盛好奇心的明亮黑眸，和那無比相似的眉眼，他下意識的柔和了眉眼，神情卻有些說不出的寂寥和失落：“……她是我很在乎的人。”
既然是很在乎的人，為什麼表情會那麼憂傷呢？
即使悲傷難過也依舊念念不忘，說明這個人對他一定非常重要吧。
蘇沫覺得胸口好像被針刺痛了一下。
她不知道這種感情叫什麼。
或許是羨慕，也或者是嫉妒。
對這個陌生的人類少年，蘇沫有種近乎盲目的信任依賴感，好像內心篤定這個人一定不會拒絕她，這種感覺很奇怪，明明她才見過他兩次。
也許是他身上那種說不出的讓人覺得無比溫暖的安心朝氣感吧。
她把臉埋在蓬軟的枕頭裡，帶著少年的乾淨氣味，很好聞，忍不住像小狗狗一樣嗅了嗅。
“抱歉，替換的枕頭被梅嬸洗了還晾著外麵。”彼得以為她對自己的床不滿意，頓時窘迫的撓了撓臉。“隻能委屈你先忍耐下了。”
話音落下，床上響起了女孩綿軟平穩的呼吸聲。
彼得走到床邊，看著床角蜷縮成一團蝦米的女孩抱著枕頭睡得香甜的小臉，眼睛彎了彎，將毯子往她身上蓋了下。
床不算很大，但是嬌小的女孩隻占了小小的床角位置，空出的地方還很多，彼得把被子擱在兩人中間，在另一邊跟著躺下了。
彼得做了個夢。
夢裡他回到了那個他失去她的地方。
四周的海麵漂浮著遊輪的殘骸，零零星星的火光倒影在波瀾晃蕩的海平麵上，宛若一盞盞燭火。
女孩偏著頭，專注的凝視著他，黑發濕漉漉的貼在身上，眼睫毛也沾著晶瑩的水珠，晶晶亮亮猶如水鑽，讓那雙瀲灩動人的眼眸閃動著星光般令人怦然心動的波光。
“我覺得，你還是笑起來的樣子我更喜歡。”
心跳聲一聲高過一聲，砰砰直響，越來越快，好似要蹦出胸腔。
在他因為她的話歡喜雀躍，緊張激動的不知所措時，她的笑容又變得狡黠俏皮起來：“我從電影裡背下的台詞，怎麼樣，很有效吧？”
一下子從雲端墜落下來，說不清是失落還是惱怒。
太過分了。
這種事情，怎麼能用來捉弄人。
她像是把捋毛技能點滿了，又慢悠悠吊人胃口道：“不過，有一句是真的哦。”
彼得忍不住屏住了呼吸，瞪大眼睛緊緊盯著女孩。
“那就是……”
畫麵變得越來越模糊，隻看到女孩的唇隱約翕合了幾下。
然後就醒了。
彼得猛地睜開雙眼，視野裡的景物仍有些模糊，讓他一時分不清是現實還是夢境。
屏住的呼吸一口氣吐了出來。
那個時候的莉雅，到底想說什麼？
這個謎團困擾了他兩年，每次想起，越發深刻。
隱約猜到了一點朦朧的念頭，可是又不敢確定下來。
實在是折磨人。
彼得揉了揉額頭，正要起身，忽然摸到了一個光滑柔軟的物體，並且懷裡好像摟著什麼人。
重點是，對方沒穿衣服。
整個人頓時被嚇醒了，彼得僵住身體，一點點的低下頭，一張日思夜想的精致小臉映入眼中。
彼得呆滯了半響，抬手揉了揉眼睛。
畫麵還是沒變。
他忍不住戳了戳懷中少女的臉頰。
柔軟滑嫩，溫度微涼。
“索爾，彆鬨。”奶呼呼的童音變成了少女甜美嬌軟的聲線，許是還沒睡醒，帶著濃濃的撒嬌含糊意味，甜的人骨頭發軟。
嘟囔完後，又伸手摟住他的手臂，在他頸窩蹭了蹭，找了個舒服的睡姿偏頭睡了過去。
因為這個動作，原本遮住鎖骨和胸部的黑發往彼得的手臂滑落了些，小巧圓潤的肩頭，纖細柔軟的手臂，和若隱若現的兩團綿軟，以及掩在毯子下的小腹和更多的……
彼得頓時倒吸了口氣，眼睛像是受到了驚嚇瞪的圓溜溜的：“莉莉莉莉——”
緊張的成了個結巴。
怪不得他這反應，一場戀愛都沒談過的櫻桃男孩突然麵臨這等香-豔刺激，沒有露出更不堪的反應已經是極佳的表現了。
彼得的腦海像是火山爆發，亂成了一團，根本就分不出多餘心力去想女孩為何會突然出現在他床上，而是還沒穿衣服……
渾身的溫度瞬間飆升，頭頂似乎在冒蒸汽。
眼睛似乎都變成了蚊香圈。
內心的小人狂呼梅嬸救命。
隻是不敢真的吼出聲。
彼得用空著的一隻手捏著鼻子小心翼翼的抽了抽手，幸好穿了件長袖T恤，不然就真的要命了。
隻是薄薄的布料完全隔絕布料那軟的跟綿雲一樣的觸感，眼睛死死的盯著雪白的天花板，壓根不敢往下看。
怕一低頭就是令人血脈賁張的充血畫麵。
再怎麼純情，畢竟也是個成年男性了，該有的生理反應還是會有的。
再者說，懷裡的少女是他魂牽夢縈的女孩。
怎麼能不動心。
彼得連呼吸都放的極輕，隻是起個床，就好像剛剛和實力強大的壞蛋惡戰了一番精疲力竭，額角臉頰都見了汗。
總算從困境中脫離，彼得混亂成一團的腦子也恢複了少許清明。
連接前因後果，不難想象他以為那個和莉雅長得很像的小蘿莉就是她本人，隻是不知道她為什麼會變成小女孩。
兩年後的相遇，女孩卻已經完全將他遺忘，身邊還多了個關係親密的陌生男人。
彼得不是不難過，隻是他們相處的時間並不長，甚至說朋友都勉強，他又有什麼立場去追問她。
可是就此放棄又怎麼甘心。
明明……那個時候，都快要說出口了。
不甘心。
至少聽完那時她未說完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