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太子謀略15(1 / 2)

七月的天焦灼悶熱,往日蓬勃生機的青木碧草無精打采的耷拉著,知了倒掛在樹上扯了嗓子嘶吼,像是在為毫不吝嗇散發出滾滾熱浪的太陽呐喊,讓人無端煩悶。

不過,容祁的三伏天並不是很難熬,因為容安在幾年前就倒騰出了製冰的法子,還把這法子獻給了宣帝,宣帝‘愛子心切’,又命人將這法子抄寫下來,送給了幾個他比較寵愛的兒女,容祁便是其中之一。

在屋子裡擺上幾盆現製的冰,整個屋子便整天涼爽舒適。

自李氏去後,李三公子就極少再往侯府來,但從慶陽王一家入京之後,李三又頻繁往侯府跑,與之同行的還有慶陽王世子韓飛。

韓飛是個很會自來熟的人,當初宮宴時被容祁解圍之後就經常到容侯府做客,剛開始的時候還會遞上兩張帖子等候主人的許可,後麵就直接找上門來,等著家仆稟告。慶陽王世子是皇帝都認定的貴客,他來容侯府做客,容祁自然不能時常避而不見。

韓飛不僅很會自來熟,還是個非常不拘小節的人,他進了門就自行尋了個位置坐下,喟歎道:“還是在侯爺府上待著舒服,這屋子清清涼涼的,是坐是睡都舒坦。”

容祁瞥了他一眼,說道:“前些時候不是已經把製冰的法子給你了麼,是懶得做麼?”

韓飛翹著二郎腿,慵懶自在的模樣,他隨手撿起不知道被誰放在桌子上的書籍,看了幾行就嫌棄的放下,說道:“還是侯爺了解在下,說實在的,隻要一想到那製冰的法子是三殿下想出來的,在下就不想用了。”

容祁淡淡開口:“本侯府中製冰的法子也是三殿下想出來的。”

韓飛雙手一攤:“至少在下沒有直接使用不是。”

關於韓飛不滿容安的原因,容祁也是知道一二的,是與彆真郡主有關。容安是一個很有女人情緣的男人,在與彆真郡主相處了短短幾日之後,彆真郡主就被吸引了,不可自拔的喜歡上了容安,還要死要活的要慶陽王請皇上為她和容安指婚。要知道,容安正妃側妃都已經有人了,彆真郡主入三皇子府,就隻能是個妾侍。

慶陽王好歹是世襲藩王,身份的尊貴程度不比京都異姓王低,他這次帶彆真郡主入京雖然打著某些不可明說的目的,也因為看清局勢未成,但把彆真郡主嫁給一個處在風尖浪口上的皇子為妾,他是從未考慮過的。

慶陽王雖久未歸京,但上位者的直覺告訴他,容安並不是皇帝心目中的繼承人人選,所以不管容安現在能鬨騰的多厲害,他最後不定也是為彆人做了嫁衣裳,偏生那容安得意不自知。

在西北的時候,慶陽王雖然也知道京都風雲驟起,但入了京才知道,這趟渾水不是他們這些根基不在京都的藩王能蹚的,因為一步走錯,他們就可能埋身帝都,連累邊疆將士。

慶陽王在述職之前就後悔了,因為彆真郡主的事兒,他們彆想乾乾淨淨的走。

“侯爺,蕭公子,還有李三公子,你們來給我評評理,到底那三殿下哪裡好了?人家正妃側妃都有了,難不成她還想去給他做妾不成,我慶陽王府可丟不起這人。”韓飛想到現在還在絕食抗議的彆真郡主,心裡就極為憤懣。

李三公子打著折扇笑言:“春心莫共花爭發,一寸相思一寸灰,我說韓兄,看在三殿下這般癡情的份上,你還是莫要再氣,就成全了他們罷!”

韓飛冷笑道:“我聽說,三殿下在求娶三皇妃的時候是這麼說的,隻願君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妻妾成群,七環八繞,他倒是敢說。”

還不等李三公子再說什麼,韓飛又道:“還不止如此,我還聽說,三殿下在求娶董側妃的時候也寫過詩,好像是‘恨君不似江樓月,南北東西,南北東西,隻有相隨無彆離’。在求娶王側妃的時候則是‘玲瓏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知不知’。在求娶三夫人說的是‘憶卿心似西江水,日夜東流無歇時’。求娶四夫人的時候說的是‘知君用心如日月,事夫誓擬同生死’。求娶五夫人說的是‘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願君多采擷,此物最相思’。至於六夫人,用的是‘相思難表,夢魂無據,惟有歸來是’。七夫人用的是‘山無棱,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才敢與君絕’。”

韓飛暫時停了下來,他抬頭朝著容祁幾人看去,就見幾人嘴角抽搐的盯著他,他不自在的移開目光,說道:“這可不是我特意打探的,書肆裡有不少關於這位殿下的風流韻事的書籍,隨手一翻也都知道了。本來麼,男兒多情,這也無可指責,隻這位殿下身邊美人環抱,竟還作出什麼‘一生一世一雙人’的詩詞來,簡直有辱讀書人的風姿。”

韓飛說著,眉心漸漸凝起:“而且,諸位不覺得怪異麼?三殿下自小生在皇宮長在都城,雖然結交甚廣,這作詩寫詞的風格也太過變幻難定了,我雖沒讀過多少經史子集,卻也知道文人風骨不會輕易變化。例如我的老師,作詩寫詞四十餘年,也是走遍了大江南北,詩詞內容變幻難定,但依稀可見他個人風骨。可在三殿下用的這些詩中,完全看不到他的影子。”

李三公子打著折扇的動作慢了下來,他正了正色道:“世子以為……”

韓飛卻不回話,隻目光灼灼的盯著容祁,容祁見狀,莞爾:“風雨暗,浮雲起,金塊珠礫,真幾成假。”

韓飛不是第一個對容安的才華起疑的人,自然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李三公子道:“蕭公子曾在三殿下身邊待過兩年,可知幾成真假?”

蕭景寧生得俊美絕倫,在沉寂的時候眉宇間自帶幾分冷清,他聞言抬眸,看了李三公子一會兒,說道:“不知。”

李三公子失望的收回視線,手中的折扇再次打了起來,隻是少了幾分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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