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艱難路1(1 / 2)

容祁這次是在一條陰森潮暗的小巷子中醒來的,彼時天已經擦黑,周邊雖然有昏黃明滅的燈光照耀,可皮肉上密密麻麻的疼痛還是讓他止不住頭昏眼花,看不清前路。

容祁循著原主為數不多的記憶,踉蹌跌撞的往原主所住的地方走去。那是一片低矮破敗的房屋,原主就住在其中一間,被原主稱作窮鬼窩的地方。開了門,一股刺鼻難聞的餿臭撲麵而來,這讓容祁本就無甚血色的麵容越發慘淡,他忍不住側身背靠斑駁的牆壁,以手掩住口鼻,他順手推了一把門,讓門大開,想讓看起來漆黑一片的屋子將其中凝聚的臭味釋放出來。

趁著調息的時候,容祁勉強接收了原主的一些記憶,都是關於日常生活的,這讓他不至於兩眼一抓瞎,啥都不知道。

等屋中氣味散得差不多了,容祁才慢步走了進去,開了燈,屋中景象儘攬入眼,不大的空間裡被擺滿了亂七八糟的東西,衣服,鞋子,襪子丟得到處都是,最裡處擺著一張小半丈寬的床,床上的衣裳被子淩亂的蜷縮成一團。在床的前麵,擺著一張方形小木桌,木桌隻有三條完好的腿,其中一條是被搭在床邊的櫃子上的。木桌上擺放著一些已經變色的殘湯剩飯,正是讓容祁大變形色的來源。

如此場景,除了狼藉和肮臟,容祁再想不出彆的形容詞。

容祁哪裡都不舒服,隻想好生歇息,偏生這樣的環境讓他根本沒辦法休息。於是,容祁隻得忍著疼痛收拾起來,他將原主穿過的未洗的衣物並著小木桌上的東西一並扔了出去,又放水把屋子簡單的衝了一遍,這才疲倦的躺上那張隻僅僅比他長兩個手掌的床。

容祁暫時不想去想原主的現狀,也沒心情搭理原主的心願,隻往床上一躺,由身散發的疲倦便讓他迅速陷入沉睡。像是看留影石一般,容祁隻在夢中便觀完了原主短暫而熱鬨的一生。

原主名喚容祁,在這個號稱人人平等的世界中也算是出生富貴。因為從知事開始就要風得風要雨有雨,原主的性子極為霸道張狂,原主父母都是商人,生意忙碌,所以對原主的所有關心就完全體現在錢上。

原主自入學開始,就是先生同窗眼中的問題學生,上學三天打魚兩天曬網且不說,還經常糾結習性不好的孩子打架鬥毆,讓部分在校學子對他望而生畏。

然而,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旦夕禍福,原主的父親和母親因對手打擊且經營不善於三月前破產,原主一家想儘所有辦法也未能挽救一二,原主父母承受不住打擊,恍然行車時發生禍事,竟雙雙歸天。原主家中所有財務被凍結,他帶著為數不多的貼身之物離家,磕磕絆絆的活到昨晚。

昨天,是原主這個年輕的紈絝子十七歲生辰,他卻永遠停留在了十七歲。至於原主的心願,因著吃儘苦頭,求助無門,而心生怨恨。原主希望能夠成為一個有用的人,能夠讓曾經看不起他的,將他當成落水狗打的人都踩在腳下。同時,他要認真學習,再不讓在他落難後唯一幫助過他的老師失望。

原主的心願明晰之後,容祁感受到了一股來自原主的深深惡意。經過再三過濾,容祁確定原主留給他的能用的學識並不多,他現在能勉強將簡化的字體認全,至於原主記憶中的數學,物理,生物……那都是些什麼鬼東西?還有元素周期表,天體運動,光速,函數方程式,上下五千年曆史……完全沒聽過好嗎?

原主的心願可以慢慢實現,畢竟這具身體很健康,仔細調理一番長命百歲是沒多大問題的,現在的問題是,容祁經過換算之後,發現原主留給他的財產除了這滿屋子的亂麻,就隻剩下購買十個饅頭的錢了。在原主的記憶中,他隨便一件衣裳就能買成千上萬個饅頭,隨便一餐就能吃掉好幾百個饅頭,能買十個饅頭的錢放在原主眼中,那都不算錢的。

歇息了一晚上,容祁的身體狀況好了很多,他循著原主的記憶依樣畫葫蘆的穿戴洗漱,又想從原主昨日穿的衣物中翻找出僅剩不多的錢財,然而等他遍尋不得的時候才想起,他在昏昏沉沉間將原主的東西扔了小半,當然也包括他昨日穿在身上的臟汙破爛的衣裳。也就是說,他現在一個饅頭都沒有了。

容祁難得的傻了一下,他現在得想辦法讓不停叫喚的肚子暫時停下來。他原本想著,先把早餐解決了,再去找個人流量比較大的地方擺攤開治病藥方賺些可用錢,現在也隻得餓著肚子上陣了。

容祁在屋子裡翻找了好一會兒,才勉強尋到一些書寫的工具,他不習慣用水筆和硬紙板,廢了幾張紙練習才寫出他認為能看的文字。出門的時候,容祁順手帶上了原主的花花綠綠的衣裳,如果運氣足夠好,他或許能賺到今天的饅頭錢。

原主才搬來這片被稱作貧民區的地方不久,記憶裡沒有多少關於這片區域的信息,容祁隻得自己摸索,循著人群往的地方走。沒多久,就找到了一個人群集聚地,容祁找了個空閒的位置擺攤,將寫好的硬紙板立了起來,順便把原主的衣裳也擺了出來。

守了大半天,周遭倒是人來客去,容祁的攤子上也有小貓三兩隻,他們是看中了容祁擺在地上的材質不錯的衣裳,翻來撿去好一陣,要問價時看到容祁青紫交錯的臉的時候又嫌棄的放下。

容祁算是明白了,何為時移世易。他現在不是本源世界的頂級藥師,沒有能讓人趨之若鶩的名聲和本事。他隻是無數小世界中的一個不知名的紈絝子,與掙紮求存的凡人沒有區彆。

就在容祁準備收攤回去的時候,一個身形圓滾的中年男人站在了他的麵前,他與之前客人一般挑剔的翻找著擺在地攤上的衣裳,拿起兩件款式寬鬆的在身上比劃了幾次,才施舍一般開口:“這衣服多少錢一件?”

容祁掃了中年男人一眼,模仿周圍人的說話方式語態僵硬的討價還價:“買的時候六萬八,隻穿了兩次次,你若是想要,三千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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