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看電視,肖長林記住了一句話“一見某某誤終生”。
那時的他,頗不以為然。也不認為這世界上,會有一個人,會令他一見誤終生。直到有天見到站在銀杏樹葉下,拿著把笤帚,怡然自得清掃滿地落葉的李新城,他才恍然,這世上真的有一種人,隻要見過,就再難忘懷。
他是如此,那個孫銓亦如此。
這是一種很難用言語來表述的感覺,至少,在肖長林的人生字典裡無法找到最為恰當的形容詞來描繪。原本以為,他跟她最多止步在同一老師名下的師兄妹。沒想,一次公主墓發生的意外事故,頃刻間拉近了彼此比陌生人,好不了多少的同門關係。
更因為此,肖長林眼光閃爍,低下頭,依舊不敢置信地盯著手中熱乎乎新鮮剛出爐的結婚證,就在幾分鐘前,李新城的名字填到了他配偶的一欄,成了他的妻子。
肖長林是個聰明人,有些事並不需要弄清或弄懂,但他的腦子裡依然有個念頭在蠢蠢欲動。
他深信,如果今天不能把這個問題解決,那他今後就再也沒機會問清李新成心底真正的想法了。不想給自己僅剩不多的時間留下一生的遺憾,肖長林深吸一口氣,下定決心,手指猛地捏緊手中的結婚證,抬起頭,目光專注地盯向坐在身側,手裡同樣拿著一本結婚證的李新城。
屏著呼吸,舔舔乾澀的唇瓣,肖長林艱難地移開雙眼,澀然地喚道:“新城,你……”為什麼要答應我媽荒唐無禮的要求?
他深深的清楚,李新城不愛他,她隻把他當做朋友,一個普普通通,在她劃定圈子外的朋友。比之與她有生死之交的簡洛,肖長林心想,等他死後,李新城能記得每年清明給他上墳,他便死而無憾了。至於其他,他從未奢望過。
“不必想太多,就同之前跟你說的,之所以跟你來領證,也不過是這本本”李新城偏過頭,眸色幽深如墨地晃晃手中的結婚證,“所代表的某種關係,正是我和我爸爸目前所需要的。”
“而之所以會選你,是因為你是所有人中最適合的。我們就把它當做一次工作續約,上次是女友,這次是妻子,而期限是一輩子。”
“你也知道我爸是李家的養子,我的爺爺奶奶也都已經過世了。當年為了遺產的事,我爸基本跟爺爺奶奶那邊的親戚斷絕了來往。”
“沒想,到前段時間,”她嘴角輕勾,語帶嘲弄,“真是天意弄人!你還記得跟我們同桌吃餛飩的那對老夫妻嗎?”
肖長林瞳孔微縮,愣怔片刻,驚呼出聲,“難道他們是?”
“單就血緣關係的角度來說,他們是我爸爸的三哥三嫂,其他書友正在看:。”李新城的目光變得微冷深邃,手中的結婚證輕輕拍打左手的掌心,“他們來W市的目的很簡單,就是想說服我爸認祖歸宗。”
“應該不隻是認祖歸宗。”在事關李新城的事上感覺極為敏銳的肖長林心中一動,立即猜出李新城口中的老夫妻來意並非簡單的認祖歸宗。
“我是過家這一代唯一的女孩。”看看手中的結婚證,李新城語氣微頓,唇瓣的嘲意加深,手一揚,把結婚證放到肖長林的手裡,“這證,還是你拿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