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然,你說,外頭謠言你騙了人家十幾萬是怎麼回事?難道你跟你爸一樣,迷上賭博了!”
“你說你學什麼不好?偏偏學你爸去賭。你明明在我跟前發過誓,絕對不會學你爸。那你現在做的又是什麼事?李然,你跟我說,那十幾萬花到哪兒去了?是被你輸掉了,還是,還是給你爸還賭債去了!”
“你們爺倆說,這日子讓我怎麼過啊?我都五十多了,彆人到這把年紀都等著退休回家領養老金過清閒日子。我呢?還整天要為你們爺倆擔驚受怕,怕你們哪天晚上就突然回不來了……”李二嬸越說越覺得日子沒指望,看著空蕩蕩的屋子,不由悲從心來,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高利貸的人在家門口丟死老鼠死青蛙死蜥蜴潑動物血寫血書,她能忍受。李二嬸心裡清楚,他們也不敢有太過激的舉動,也怕警察借此盯上他們。這年頭,警察也講破案率,若哪天他們的破案率不夠,難保不會抓他們這群給放高利貸的老板收賬的小混混充數,好看的:。
讓李二嬸接受不了的是,整棟大樓的居民和小區裡的部分居民跑去物業抗議,逼他們家把房子賣了搬走,不要留在這裡害人。
把房子賣了搬走,李二嬸淚眼朦朧,她也想啊。隻是這房子早就不是他們家的了,一早就賣給李然他大舅家,抵他爸欠下的賭債去了。為了這事,兩家從此斷絕關係,再不來往。也是她哥可憐她,不急著收房子,肯讓他們家繼續住下去。
做了幾十年夫妻,李二嬸也不指望李二叔有天能戒掉賭癮,不去賭了。她就想著兒子李然不要跟他爸學壞,染上賭博的嗜好。所以,李二嬸從小就對李然嚴格要求,隻要一發現苗頭不對,就對他非打即罵。
這會子聽到李然在外麵騙了人家十幾萬,李二嬸腦子裡第一個竄上來的念頭就是,他在外麵賭博輸的錢!後來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對。李然應該沒那麼大的膽子,敢瞞著她在外麵賭博。再說,平常不上班的時候,他也都待在家裡上網打遊戲,不出去亂跑。
既然李然沒時間花錢,那錢會是誰花的!不用問,肯定是為了還他老子在外麵欠的賭債。
這麼一想,李二嬸抽泣的聲音漸漸低下來,抬手抹了抹眼淚,瞪著兒子李然,啞著嗓子問:“然然,你跟我說,那錢到底是你花的還是你爸輸掉的?”
李然低垂著頭不說話,白天警察局郭阿姨瘋狂的一麵徹底嚇壞了他。臉上的青腫,嘴角的傷口,明明白白地警告他,今天警察局裡的那些警察都在偏幫所謂的苦主郭阿姨。他很害怕,怕郭阿姨會再次不管不顧地打上門。
“你彆問了。那筆錢是給我還賭債的。”李二叔猛地吸口煙吐出來,苦笑道:“然然他也是沒辦法。你大哥那不肯借。我大哥的錢全歸他老婆管,自己每個月就能留幾百塊零花錢。賭場的人抓了我,喊來我們家然然,威脅說不還錢,就拿我的手指頭抵。一根手指頭一萬。”
“他跑去你大哥那,你大哥一聽是還賭場的錢,立馬拉長臉趕人。我大哥倒是想幫忙,可就他存的幾千塊零花錢,連個零頭都不夠。然然打電話給小毅,怎麼打都無人接聽。賭場那邊一個接著一個電話催。他沒法子,就想到和小毅要好的肖長林。”
“他怕肖長林不肯借,就打起他媽的主意。一開始,他就想借個十萬還債。是肖長林他媽怕錢不夠,多給了五萬,”
李二嬸大怒,霍地站起來,衝到李二叔跟前,手指戳到他鼻梁上,破口大罵,“人家給,你就拿。虧你還好意思把這話說出來。我們家的臉都被你丟到祖宗輩去了!那是人家的救命錢,你們爺倆倒好,一分不剩全捐獻給賭場了。”
“李然,你給我說。”她猛然轉過身,怒目瞪視完全顛覆她印象中乖寶寶形象的兒子李然,“十萬塊給你爸還了賭債。那剩下的五萬呢?是被你偷偷藏起來了,還是又給你爸他賭輸了。”
深知自家老伴口袋有點錢就跑麻將館地下賭場的德行,李二嬸對那五萬塊錢的下落幾乎都猜到了。準是還了十萬塊錢賭債,她老頭子見手裡有餘錢,就想要翻本。就憑他的爛手氣,彆說給他五萬,就是給他五百萬五千萬也會輸個精光。
李二嬸有時也懷疑,自己老伴是不是被賭場那邊的人設局套住了?以前的賭癮沒這麼大,也就在小區麻將館裡打打幾百塊的麻將。後來認識了一個叫馬子邊的男人,跟他去地下賭場見識一回後,就賭得越來越大。
幾百塊的小麻將已經滿足不了他了,幾千塊也是小意思,一盤麻將沒上萬的輸贏,他都不好意思下場打。
半天不見李家爺倆回應,李二嬸氣得渾身發抖,一巴掌拍在兒子李然的腦袋上,“我平時是怎麼交代你的?讓你看著點你爸,看著點你爸。你倒好,騙錢給他還債,騙錢給他翻本。”